老祖宗不如派人到繡衣衛打聽打聽。昨兒繡衣衛傾巢出動,都抓了些什麼人?我估摸著,承恩伯朱辭這會正在大罵我不是個東西。”
少府家令一聽,大吃一驚,當即吩咐人去繡衣衛打聽訊息。
“你竟然能說服繡衣衛替你張目?”
顧玖輕聲一笑,“老祖宗高看我了。京城上下,看承恩伯府朱家不順眼的人不少,我只是幸運地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這話少府家令一個字都不相信。
趁著打聽訊息的人沒回來,顧玖就和少府家令東拉西扯,閒聊家常。
少府家令幾次都想追問顧玖怎麼利用繡衣衛抓人這事,結果都被顧玖給岔開了。
他指著顧玖,“你啊,真是越來越機靈。老夫總是被你牽著鼻子走。”
顧玖低頭一笑,“老祖宗這話,我可不愛聽。我明明是考慮到老祖宗,正所謂口說無憑,眼見為實。光靠我一張嘴說,你能借我兩百萬兩嗎?”
“我就怕你還不起。”
“老祖宗對我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你就真的那麼怕朱辭嗎?”
“我怕他?真是笑話。”
少府家令哼哼兩聲,大為不滿。
“老祖宗別生氣,我就是隨口一說。”
恰好這時,打聽訊息的人回來了。
“啟稟老爺子,繡衣衛昨兒一口氣抓了四五十號人,全都是朱家的親友。戶部稅曹同繡衣衛一起審案。”
啊?
“這事關戶部稅曹什麼事?”
少府家令盯著顧玖,等著她的答案。
顧玖笑了笑,說道:“當然是查偷稅逃稅啊!”
少府家令先是有點懵,緊接著恍然大悟。
他一臉的不可置信,震驚。
修身養性幾十年,此時此刻,他還是被顧玖的神操作給震住了。
因為顧玖的突破口,是他想都沒想過的。偷稅逃稅,誰能想到顧玖竟然劍走偏鋒,從稅收上面下手。
不怪少府家令吃驚。
這年頭,但凡有功名有爵位的人都不繳稅,已經成為一種預設的潛規則。
故此,沒人會在稅收上做文章。
因為大家屁股都不乾淨,你舉報別人偷稅逃稅,當心被反噬。
但是顧玖不一樣。
顧玖不用擔心被反噬,因為她一直堅持如數納稅。在稅收上,沒有人比顧玖更清白。
少府家令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
“你確定這個辦法能行?”
顧玖抿唇一笑,反問道:“為什麼不行?”
“承恩伯朱辭是伯爵,他可以不用納稅。”
“是啊,承恩伯朱辭的確可以不用納稅。可是繡衣衛也沒抓他啊!抓的只是朱家的親友。這些人一無功名,二無官職,只是區區一介草民,可沒資格免稅哦。”
顧玖說完,拿出一份賬本放在少府家令手中。
她繼續說道:“老祖宗應該知道吧,朱家很多產業都登記在親友名下。我們都知道這些產業其實是朱家的,可是衙門登記的內容可不是這麼寫的。
衙門收稅當然是按照登記的產權來收。繡衣衛抓人,稅曹查稅,天經地義,理所當然。老祖宗,我可是雙手給你送來大筆稅金,你就忍心拒絕我的借貸?”
少府家令翻閱著賬本。
賬本上面登記了這些被抓的人名下具體有哪些產業。
知道歸知道,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少府家令暗暗咋舌,“朱家竟然將這麼多產業都登記在親友名下?”
顧玖瞭然一笑,“自然是怕樹大招風。”
四五十人,平均一人名下就有五六家店鋪。這裡就有兩百多家店鋪。
經營範圍涉及到衣食住行,每個行業。
還有人名下直接登記了一個商行。
這個商行大名鼎鼎,一年的生意規模,少說上百萬。
這些統統都沒繳稅。
“哈哈哈……”
少府家令翻閱完賬本,大笑三聲。
“查,狠狠查。每家店鋪補稅加罰金,縱然承恩伯朱辭有金山銀山,也要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顧玖連連點頭。
承恩伯朱辭不就是仗著現金流充裕嗎?
那她就從源頭掐斷朱家的現金流。
以戶部稅曹的兇狠程度,這一次不把朱家扒下一層皮,絕不會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