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瀲灩,碧瑩瑩的湖水蕩起一層層漣漪,如蔓微伏在欄杆上,見水面兒上映出一張圓潤的小臉兒,如蔓徑自觀賞著,不覺地微微走了神。
不知何時,從視線那頭,順著湖水浮來了片片海棠花瓣,她不禁揚了臉,但從那桃枝斑駁的錯影兒裡頭,隱約瞧見兩人的綽影來。
春海棠嫵媚的香氣兒,淡淡的飄來,如蔓仍是沉在那美景良天中,微醺了醉眼。
她輕輕地踱步,樹影兒也錯落下來,那凝眸處,正是一男一女,並排坐於銀杏樹下。
如蔓瞧著,不覺地痴然,海棠花瓣在空中打了個旋兒,靜靜落在秦少芳肩頭上,秦婉蓉便拈了纖指,替他一瓣一瓣拂落了去。
那般細緻溫柔,是如蔓從未見過的秦婉蓉。
秦少芳一抬頭,正巧對上如蔓的眼波,雖是離得遠,並不真切,她卻瞧見秦少芳衝著她的方向,站起身來。
如蔓站在橋頭上,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只能含笑點了頭,便要走。
“小五聽完講書了?”如蔓剛下了橋,就迎面兒遇上了,那秦少芳就先開了口。
秦婉蓉手裡還握了一支荼靡的海棠,更襯得人面桃花。
“是了,見天色還早,就在園子裡走走。”如蔓答得客氣,可她終是無法直直面對。
“五妹妹逛園子,真真會挑時候了,這麼大的地方兒,又趕巧遇上了的。”秦婉蓉顯然不滿如蔓的打擾,將水藍色的帕子在面前兒一揮,夾槍帶棒的口氣兒。
秦少芳衝東邊兒一指,又道,“那邊兒的百蝶亭很是靜雅,小五可去瞧瞧,如今正是那蝶舞花飛的好時節了。”
如蔓會了意,遂福了福身子,道,“二姐姐頑好,小五到那邊瞧瞧。”
秦婉蓉沒再接話兒,只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也不讓開路,自顧和秦少芳又說起話兒來。
如蔓只好側開身子,從橋那邊折了回去。
“百蝶亭在東邊兒,你又下橋作甚麼?”秦婉蓉又嫌如蔓笨拙,忍不住,就衝她喊了一句兒。
“小五又想起夫子教的書文,還沒記會的,現下便不去逛了。”如蔓既是耐心,秦少芳一笑,說,“小五果然是個好學的,改日我去書舍瞧瞧,看那夫子如何教的。”
聽他提起安夫子,如蔓沒有來得心頭一跳,忽又想起那回廊下的光景來。
“咱們也趕緊走的,沒得礙了五妹妹學書文。”秦婉蓉將袖子輕輕一拉。
剛轉了個身兒,三人還沒下了橋,就見遠處急急來了幾名丫頭。
打頭的是那錦娥和紅玉,如蔓一瞧,大太太房裡的管事丫頭都來了,不知是個甚麼因由了。
“二小姐、五小姐、芳二爺。”錦娥先將幾人叫住,紅玉攜了幾名小丫頭也跟上來。
“瞧這急匆的模樣,旁人不知,還當是出了大事的。”秦婉蓉嗔了一句兒,轉頭就要走。
紅玉又先了一步道,“真真是出了事的,那白小姐的貓兒不見了,這會子全府上下都來尋的。”
“白瑤的寶貝貓兒不見了?我昨兒還瞧見了的。”秦婉蓉一皺眉,她和白瑤走的最近,也知她最稀罕的,就是那隻東蠻渡來的波斯貓了,她養了整整三年。
如蔓也疑惑道,“甚麼時候的事?”
“可不就是一個時辰前兒的事了,白小姐這會正在太太房裡等著的,可急壞了的。”錦娥一邊說,又仔細將周圍瞧了。
“太太吩咐,各房裡的小姐丫頭們都要問,看是否瞧見過。”紅玉嘴巴利索,秦婉蓉甩了帕子道,“我這就去找她,你們趕緊尋得,若要是在咱們府裡丟了,怪不好說的。”
“我回東廂也仔細問問。”如蔓跟著說,幾人方各自散了。
剛回到屋兒,午飯就已經傳來了,梅香正坐在外間兒做針線,見如蔓來了,就說,“真是人金貴,那玩物兒也跟著金貴了,一隻貓兒,卻勞得全府上下都出動了。”
“咱們屋裡好生找了,別教人落了嫌隙才是。”如蔓剛說完,就見翠兒端著食盒,立在門口兒,臉色上不大好看。
如蔓遂拉過她,只問,“你可是瞧見那隻貓兒了?”
翠兒閃爍其詞,最後也紅了眼,說,“我晌午那會子,見過那貓兒,還餵了它一塊肉脯…”
☆、逗貓兒,意中窺
如蔓心下一沉,穩了穩情緒,順勢坐在躺椅兒上,仔細詢問了翠兒。
“用罷早膳,小姐去了書舍,梅香也不在屋裡,我在廊下逗鳥頑,正瞧見那一隻貓兒,正立在那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