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曉得自己為何要對索卡奈揮拳?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這裡?情緒頃刻隱沒在他的腦中不著痕跡。
他站起身移動到時雨籬的身邊跪坐下來,他凝視時雨籬的臉好一會,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柔和,緩緩牽起她那雙以失溫的手,一夕之間彷彿時光倒流到四歲之前,索卡奈看見他笑得極為開懷,卻絲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直到他藉由上官映的嘴型進而推斷出他所說的話,眼睛才開始發燙。
「裡禾諾真的好喜歡媽媽,以後媽媽就不用在那麼辛苦了,不用為了躲避超能力者提心吊膽,也不必擔心裡禾諾憶不起媽媽,裡禾諾的心裡留下一個很寬廣平和的地方,讓媽媽永遠的住在那裡。」
──我願意永遠與妳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
無聲的輕喃出自己想對母親說的話後,上官映恢復成站姿面無表情的望了索卡奈一眼,與他擦身而過走出木屋,步伐一直持續到距離木屋有五公尺的地方才停下,他沒有回頭,用著比平常更為低沉、沙啞的聲音,嚴肅的對索卡奈說出他在忍者本家最後要交代的話,不知何時那對黑色的翅膀已隱沒於他的背脊。
第六章 別離與叛離(下) (14)
「若你還有人性的話,請做出你該做的事情,索卡奈。」
索卡奈佇立在屋內,他動手脫下沾滿血跡的外掛,披蓋在時雨籬屍首上,因外掛的關係,他裡面穿的和服與白色內襯都保持原有的清潔。
順勢一拉,他將和服解開僅存白色內襯,動身走到屋外將和服披在上官映的身上,以掩蓋掉他原本因形變破裂的和服,而後靜靜的目送著他沿著階梯走回忍者本家。
索卡奈回過頭再次進入木屋,他斜描腳邊的屍體一眼朝屋外吹了一聲響哨,一名束著馬尾的男性忍者迅速出現在索卡奈面前,忍者用雙手揉著臉一會,一張逼真的假皮面具立即從臉上松落,露出他原先肅穆的中年外貌。
開啟掛在腰際上的布包,忍者從布包中取出一隻摺疊整齊的黑色布袋,布袋大小剛好可放下一名成人,首先他將披在時雨籬遺體上的外掛丟到布袋裡,將布袋攤開平放在榻榻米上,小心翼翼的將屍體拖進布袋裡,讓現場只殘存悚布的血景。
綁上麻繩,忍者冷靜地將裝有屍體的布袋拖到門外,一名罩上連帽素色斗篷的女人從屋內隔間探出半顆頭,沉默看著屍體處理的過程。
索卡奈知道女人的存在卻沒有加以理睬,之後忍者就沒有在進去木屋,他選擇站在屋簷處,頜首表示事情已完成。
「大忍者。」
「是──」
「你們本家的假人技術,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逼真,也多虧如此事情進展才能順利,找上忍者幫忙果然是正確的,那麼──對於這次的功勞,你有想要什麼獎勵嗎?」
大忍者沉默了好一會,他心中早已料到索卡奈會這麼問,答案已經在心底埋藏很久,但他不敢奢求他所要的獎勵會真的實現,「我希望能夠銷燬孤木夜的賣身契。」
這獎勵對索卡奈來說,或許有點困難,他仍認為那張契約本來就不該存在,對於已簽下契約這件事情他不會再有怨言,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他現在要的是往前看,銷燬契約還給他心中的大忍者候選人自由。
教導孤木夜忍術多年,他一直很珍惜這個弟子,孤木夜的心,遠比其他忍者都還要來的無心機卻又不失智慧,他所期盼能領到忍者本家未來的大忍者,正是像孤木夜這樣的人。
索卡奈謹慎的回覆大忍者,他所要的獎勵以超乎自己的預料之外,「我會慎重考慮你的要求,但能否辦到在這時我仍無法給你確切保證,你帶著假人屍體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會處理。」
在他管理黑空這數百年從來沒有這樣的案例發生,無人去要求他要銷燬契約,當然上官映的例子也是絕無僅有,他今年年初曾來日本知名神社抽過一次籤,那次的簽上抖大的「大凶」字眼,讓他始終忘不了,果然發生一堆相當「大凶」的事,看來今年的冬天將會比往年難熬。
第六章 別離與叛離(下) (15)
從昨晚忙碌到現在,他與大忍這徹夜未闔眼,連三餐都以簡便的飯糰、清粥潦草解決,單為救上官映的性命,他們找來十多名本家內長期學習製作假人替身與易容的忍者,臨時製作一具逼真程度與真人難以辨別的時雨籬假人,下去演了這場弒母戲以刺激他的形變。
目的雖是達到,但上官映也必須離開了,他從上官映最後交待的話中,預料出他
接下來的行為,但他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