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玩兒水墨的,讓他們寫實簡直是要了他們的小**。所以他們在畫像過程中,經常需要用到尺規這樣的工匠用具,精確計算比例,才能保證畫出來的是個標準的人體,而不是一大塊很有風韻但實在很像鼻涕蟲的墨跡。總之,我在他們的精勾細描下,僵硬地從草長鶯飛坐到大雪紛飛。
春天,我和大師一起吸著花粉打噴嚏;夏天,我們抱著芳草庭的八角柱漂流在漫過胸口的洪水裡;秋天,大風把我們刮成殺馬特;冬天,直接凍成兩坨冰坨子。學做模特以及各色求生技能,都變成了我小時候的日常功課之一。
白駒過隙,歷時一年,好不容易畫完了。宮廷畫師卻驀然發現,我的左半邊臉,比右半邊臉,要大,要腫。為什麼呢?他先右後左,左計右量,架不住我長得飛快,於是堂堂帝王畫像,就像是在畫哈哈鏡,五官都扭曲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宮廷畫師卻悟不出來,他非得堅持是我長這樣,精確尺量一定不會出錯。我龍顏大怒一掀桌:你當我是朱元璋啊!宮廷畫師屈服於我的淫威,最終想出了一個妥協的反感,“皇桑,那我們明年再來過吧!”
大師別走!我承認我是朱元璋好麼大師!
這一出,年年春節都要鬧上一鬧。我若是不讓他再畫,大師大概就要為了藝術獻身,從承乾宮上跳下來摔死在我的御座前,以證明他說得是真話。到時候全天下都會相信:我長得真是個朱元璋,還硬不承認逼死賢良,我哪裡敢不答應他。就這樣畫到青春期結束,我終於,解放了!
現在輪到表哥了,我只想繞著芳草庭給宮廷畫師點、一、千、個、贊!
液!
表哥大喇喇走到畫師面前,先是瀏覽了我的歷代殘卷,嘖嘖稱奇,派大內總管史八龍都放到他宮裡去,然後又裝模作樣瀏覽了眾妃的畫像,手上一滑都落進了水裡……手上一滑你媽逼啊!這裡離太液池還有半里地啊!表哥我知道你膂力驚人,但拜託不要把事情做的太明顯了!那扔鉛球的架勢是為哪般啊!
最後,表哥看到了我姑表妹的畫像。
“嗯。”他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是個美人。”
宮廷畫師哦吼吼笑起來:“要不然,陛下怎麼能甘心捨棄虞家大小姐,娶了郡主呢!真是一見郡主誤終生!茶飯不思……飯不思!”
喂喂大師,不帶這麼湊字數的,前半句不湊字數的還是抄的!還有,這是j□j裸的誹謗好麼!朕什麼時候為了女人茶飯不思的了!
表哥沒有丟掉我表妹的畫像,也沒有當場把我按到在地,我吁了口氣。他只是說,“先後是坐著畫的。我是繼室,理所應當對她有所禮敬,所以我要站著畫。”
大師臉上寫滿了對人體結構的憎惡。
“除此之外,我還想以皇上入畫。”
“什麼?!”
表哥面無表情說,“妾本絲蘿,願託喬木。沒有喬木,就沒有妾!”
按照語法,不應該是沒有喬木就沒有絲蘿麼!還有!表哥你這副惡狠狠地樣子不像是在說這碼子事兒啊……
宮廷畫師說兩個人入畫沒有先例,不過可以試一試,看看是怎樣的pose。表哥把我按坐在太師椅上,然後從我身後搭著椅背,微微傾身,一臉“我是家主”的巨大氣場。大師馬上被這構圖震撼了:這個比較好畫!於是我又回到了那個噩夢裡。
當天大師只打了線稿,我表哥這個人博學多才,還跟他討論構圖:“到時候把他的臉畫的小一點,最好從圓臉改成尖下巴,眼睛大一點,面板修白,疙疙瘩瘩都別畫進去了。”
“皇后娘娘有什麼要求?”
“你覺得本宮這個樣子不美麼?”表哥微微揚起下巴,露出青青的鬍渣。
大師跪地叩首,“您……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那身高八尺、猿臂蜂腰、穿不進低胸襦裙、扎不了緞帶裁腰的表哥冷哼一聲,風行火掠走到我跟前,“到時候你記得剪個劉海,在他面前保持挺胸,收下巴,再比個剪刀手。”
“誒?”
“畫出來會稍微好看點。”
我暗自垂淚:我真長得那麼像猴子麼……但面對著表哥灼灼的目光,只好強顏歡笑,“表哥,你真懂。”
表哥那平淡的表情好像在這麼說:那當然,我是很有品味的。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頻繁的注目讓表哥露出瞭然的表情:“你是在勾引我。”
“不敢!”
“那你老盯著我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