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無私,仁愛慈善,慷慨大度,做好事還不留名;而以四老太爺為首的一干人等,則扮演了十分不光彩的配角,貪財刻薄,寡廉鮮恥,幾十年佔善良兄嫂的便宜不說,還忘恩負義。
明蘭幾乎要鼓掌了。
太夫人一定忍這幫傢伙很久了,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在心裡,但她忍功無敵,為著在聖父丈夫面前樹立良好形象,生生忍住了所有怨毒和不滿。明蘭其實很佩服這種人,當劣勢無法改變時,絕不倔著性子硬頂著來,只伺機而動,儘可能撈回最多的好處。
既甩不掉這對活寶兄弟,索性就變廢為寶,儘量利用這種局面,把眼光放長遠,用他們把真正的眼中釘去掉,只要她的親生兒子能承襲爵位,到那時,該算賬的算賬,該踢開的踢開,反正她攢足了這倆活寶滿手的把柄,真張揚出去,道理儘夠她說的。
戰役進行到此時,基本勝敗明朗了,只有四老太爺還在負隅頑抗,他霍的站起來,雙目充血,咆哮著:“我今日才瞧出大嫂竟是這般女中豪傑,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以往真是失敬了!你可別忘了,當初在娘病榻前,娘拉著我們哥仨的手說的話,大哥可是親口答應好好要照看我和老五的!怎麼?如今大哥不在了,你就翻臉不認了?現出原形了啊!”
這次連明蘭都要笑了,從屏風後頭髮出兩聲清楚的嗤笑,想來邵氏和朱氏也忍不住了。
太夫人掩飾不住嘲諷之意,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深切的怨恨和嫌棄,冷冷道:“娘要多給大房些銀子,四叔就說娘病糊塗了,可娘要大房照看兩位弟弟,四叔倒記得牢牢的。都是娘臨終前說的,怎麼前一句糊塗,後一句就不糊塗了?四叔真是好記性,好能耐呀。”
明蘭暗歎:這位顧家老祖母倒是明白人,可惜一番慈母心腸,全叫不肖子孫丟給狗啃了。
四老太爺再厚的臉皮也撐不住了,氣的渾身發抖,一屁股坐下後,恨恨捶身旁的茶几一下,差點震下一個茶碗。
四老太太眼瞧著情勢不對,趕緊開口,滿聲歉意道:“我知道嫂子這些年年受苦了,為著我們這些不成器的操了多少心。他四叔這幾日為了炳哥兒的事煩著,是以口氣不好,嫂子別見怪。可話說回來,一筆寫不住兩個顧字,如今咱們要分出去了,委實有些艱難,多少請大嫂子幫村些才好。”
好本事!明蘭讚賞了偷瞄了四老太太一眼,這也是個高手。
誰知這話一說,反倒惹出太夫人的一番傷心,她紅著眼眶道:“四嬸說的可笑。兩位叔叔都是昂藏七尺的大老爺們,下面幾位侄兒也是正當年,這些年來過日子,四房和五房在大房這兒只進不出,到如今還要來折騰我們孤兒寡母的,難道我以後的日子就好過麼?!”
這句話說的太有深意了,顧廷燁和太夫人的關係素來不冷不熱,眾人心知肚明。明蘭麵皮有些火辣辣的,只能堅決不敢介面,免得引來禍水。
眼看局勢底定,太夫人可以鳴金收兵了,誰知斜裡殺來一匹黑馬,劉姨娘眼看著眾人無話,心裡著急,當即跳出來嚷嚷道:“這裡原本沒我說話的份兒,可我好歹在這屋裡熬油幾十年了,怎麼也有點老臉罷。”
她一身靄紅色鑲兩指寬墨絨的對襟褂子,嬉皮笑臉的作怪:“太夫人說的話句句有理,咱們房和五房的確在您這兒受惠許多,可難道老侯爺不知道麼?我瞧老侯爺是個再寬厚不過的人了,他心裡明鏡似的,不過就是做弟弟的佔哥哥些便宜罷了。老侯爺這是明擺著叫兩位弟弟過好日子呢!既老侯爺是這個意思,太夫人您怎好不從呢?”
這話說的既無賴又無恥,但卻還有幾分歪理,四老太爺頓時受了提示,一下跳起來,大聲道:“沒錯!大哥就是這個意思!自家兄弟分什麼彼此,大哥從不和我們計較,偏你算計的門兒清,你口口聲聲出嫁從夫,若真還顧念著與大哥的恩情,便該依舊行事才對!”
明蘭無語了,她現在明白顧廷燁為何從來不在他們面前多說半句;面對這種無賴,大約只有拳頭和權勢最有效吧。她心裡嘆氣,又暗去瞧太夫人的臉色:一個隔房的妾室敢出來挑釁正房大夫人,十個裡面有九個會義正詞嚴的狠狠訓斥一番罷。
誰知……
太夫人臉色變幻,發紅的眼眶溼潤了,鐵娘子立時變成朵水汪汪的老白花。
她哀哀的撲在炕几上,轉頭衝五老太爺哽咽著,句句傷心:“五叔,你是顧家門裡最知書明理的。你倒是說句話,這些年來,你老嫂子可有虧待過你們,好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如今沒落著半分好不說,居然還叫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踩到我臉上來了!滿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