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就越簡單。出事故誰不怕，反正兵不能不訓，事兒不能不幹！出了事情作檢查唄，大不了把這頂芝麻官兒烏紗帽還給你們，當團長政委的就是河底的泥鰍，怕眯眼還行啊！我一直跟幹部們講，你們擔一萬，我擔萬一，只要你是科學組訓，只要你的心盡到了，意外事故我承擔責任。”

秦洪波看得更深刻：“掉烏紗帽是小事兒，要命的是把部隊作風給搞壞了。你看，該訓的課目不訓，沒有訓的也報訓了；出點事兒，大事兒化小，小事兒化了，能瞞的瞞，能壓的壓。夥計，上了戰場，這要出大問題的！”

“是誰把作風搞壞的？都是事故定乾坤給逼出來的。不做分析，報喜得喜，報憂得憂嘛，能哄過去，誰願意自觸黴頭哇。”

秦洪波似有同感，但當著部屬的面不能發牢騷，淡淡地一笑：“安全問題人命關天，不抓不強調也不行啊！”

姜海河笑了一下：“對事故應該做具體分析，講講辯證法。就說307團這幾個事情吧，當然，工作上的原因是主要的，團長政委責任跑不了，但也不能一點不看客觀因素。石灰窯塌方，是因伙房改造而起，下達了任務團長政委就得去想法兒完成啊，本來給的標準造價就比社會上低，還只撥百分之八十。不採石頭經費不夠，採石頭出了問題都得自己擔。明擺著，根本由頭是下達任務給的經費不足。車庫失火，是電線老化被風颳斷引起的，軍裡師裡工作組也在那裡，還是地毯式轟炸查了個底兒掉，原因還是全歸結到基層制度不嚴、管理鬆懈、幹部責任心不強。1953年蓋營房時架的電線，三十多年了肯定要老化，這誰不知道，可是沒有人找這個原因。好像部隊就是團長政委的，不分青紅皂白，一股腦兒都讓基層頂著。是屬於哪一級不負責任、翫忽職守，儘可下狠手，敲重錘處理他。不是工作原因，也得體諒當團長政委的苦衷。”

“307是個老部隊，一直是C師噹噹響的主力，這兩年弄得人心散，老出事兒，不能說沒有主官、班子的原因吧？”

“當然有，而且是主要的。但造成這個原因的原因又是什麼？幹部誰配備的，配備幹部、配備班子的誰檢討啦？政委餘進臣一年裡頭有十來個月在醫院，團隊主官兒這樣幹法怎麼得了！怎麼就沒人想到早採取措施。一出事兒，急了就下刀子割韭菜，幹事不幹事的連窩兒端，哪個部隊經得起這樣折騰！”

“知道為什麼這麼急著要調整307團的班子嗎？這回典世章、餘進臣他們可是幹了個大蠢事！”

“怎麼啦？我也奇怪，怎麼突然這麼大動作吶！”

“本來是想個別調整的，先換下餘進臣來。可是這次他們捅了個大婁子，招來了這麼大動作。農場一個幹部愛人生了第二胎，地方計劃生育部門反映到部隊，主管計劃生育的副政委林建成和後勤處長找團長，支了個臭招兒，說307團連續出了幾個大事故，經不起再來這麼一下子啦，建議壓下來自己處理。當時餘進臣在醫院，典世章同意但不想自己擔責任，讓林建成跟政委報告。餘進臣不知道怎麼好了，走了步臭棋，回來召集常委碰了個頭。你說蠢不蠢吧！”

姜海河呵呵一笑：“哦，‘水門事件’啊！”

“你知道啦？”秦洪波轉頭吃驚地看了姜海河一眼。

軍隊幹部犯錯誤是階段性的，“文化大革命”時期都是政治問題，像秦洪波，老丈人遭劫，成了清洗物件。像308團原來一個38式老副團長，在報紙上練字，不恭敬的詞和偉大領袖畫像挨在了一起，被打成了現行反革命。現在這樣的事情沒有了，毛病多出在計劃生育和男女關係上。這兩方面問題都發生在同一個特殊部位，大家都戲稱之為“水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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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政委第三章（5）

這事姜海河並沒聽說，只是隨口幽了一默。

秦洪波見他一副調侃的神色，也反應過來了：“307還是真把它叫成‘水門事件’，但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美國的‘水門事件’不是讓尼克松成為了美國唯一辭職的總統，政府解了體嘛，他們的意思是，這一碰頭兒，把307團的班子也給碰翻了，也解體了。”

“嘿，老餘這黨委書記可昏到家啦！要麼老老實實報告，認倒黴。要麼就自己擔著唄，黨委集體違紀，還跑得了書記的責任啊？而且性質不一樣啦，怎麼連這個關也把不住啊！”

說到這裡，姜海河想起去年603號坦克的事，笑了笑說：“一個班子要是一盤散沙，好事壞事都幹不成啊！做賊三年不打自招，不瞞師長說，去年那次演習，我們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