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氣,秋菊姑娘,剛才你說這裡是什麼地底絳宮,令主母是不是玄門女冠,在地底建了黃庭九宮?”
“不,公子爺猜錯了,這裡並沒有九宮,而是地底的四間密室而已。因家主母喜愛紅色,所以稱為絳宮而已。”
他的合作態度果然有效,三言兩語便探出了一些口風來了。
這一生中,他是從小便處理自己的生活起居,家中雖富有,有婢有僕,但雙親不許子女們倚賴別人,以養成自立自主勤勞樸實的好品德。被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女伺候洗漱,在他是破天荒第一遭,頗感新奇而刺激。
秋菊一面替他梳整發結,一面笑吟吟地道:“家主母性情易變,喜怒無常,等會兒見面,公子爺務請小心應對,不可觸怒她老人家,不然你恐怕得大吃苦頭。”
“謝謝關照,在下猜想,令主母必定是孤僻古怪剛愎多疑的人。”
“咦!你……你怎麼知道?”秋菊滿腹狐疑地問。
“呵呵!那還不容易?”
“你是說……”
“姑娘一再提及令主母,而不提令主人,可知此地定是沒有男主人的地方。一個老太婆住在地底秘室中,與眾不同,不孤僻古怪剛愎多疑,那才是反常哩!”
“你又料錯了,這裡不是沒有男人的地方。”
“哦!那些男人是……”
“地面建有兩棟茅室,住了兩家人,地底絳宮有些重活,是需要男人處理的。”
“那兩家人與令主母有親有故?”
“無親無故,而是主母的忠僕。”
“呵呵!說來說去,仍不是令主母家中的人。那位施用迷香擒在下的綠衣姑娘,她是……”
“她是我家小姐。”
“怪哉!有主母,有小姐,有婢僕,為何沒有男主人?”
秋菊臉色一變,惶然地道:“公子爺,等會兒在主母之前,千萬不可說這些話。”
“為什麼?”
“我家老爺離家十餘載,主母從不許任何人提及,那會觸怒她老人家的。”
“哦!在下知道了,不提這些犯忌的事便了。”
梳洗畢,他換了一身天藍色長袍。衣袍鞋襪都是新品,倒也合身,他大感怪異。既然地底絳宮沒有男主人,為何有男人的新衣履?”
秋菊拉動房門口一根紅絨繩,片刻,房門上方一隻金鈴響了數聲。
“公子爺,主母請你出廳相見。”她含笑說,拉開了房門。
甬道甚短,燈光明亮。秋菊叩動朱漆大門的金色門環,裡面有人叫:“進來。”
這是一座兩丈見方的華麗客廳,四周有四十六盞明亮的紗燈。堂上高坐著一位中年貴婦,案左錦墩上斜坐著一位少女,兩名侍女在旁伺候,四雙明亮的眼睛皆向他注視。
可是,他感到氣氛迫人,倒不是陰盛陽衰只有他一個男人而感到窘迫,而是這間廳堂的色彩令他感到緊張窒息。
除了掀起的珠簾是白色之外,傢俱,壁飾,人的衣著……一色深紅,紅得令人感到壓迫,令人感到不安。
他上前行禮,長揖道:“在下柏青山,恭候賜教。”
中年貴婦也許是久住地底不見天日,因此顯得仍然年輕,看臉色,約有二十餘歲而已,怎能算老?眉清目秀,神態雍容,只是眼神太過凌厲,令人不敢迫視。
“你從山東來?”中年貴婦問。
他淡淡一笑,道:“在下是山東人氏。”
“請坐。”
“謝謝。”他在堂下主客坐落坐,問道:“還沒請教夫人貴姓呢,能否見告?”
“賤妾姓徐。”
柏青山一怔,猛記起秋菊說主母性喜紅色,將居室取名絳宮,心中一動,信口問:“十餘年前,江湖上曾經出了一位女盜,亦正亦邪,亦俠亦盜,名叫紅飛衛徐絳仙,不知這人與徐夫人有否淵源?”
“老身正是紅飛衛。”
他並不感到意外,泰然地說:“在下似乎不該稱你為徐夫人,多有得罪。”
“為何不稱我為前輩?”
“在下不是黑道人物,恕難從命。”
“請教,你的珠寶從何而來?不是偷來的?”
“那是舍下的珍藏之一。”
“尊駕何以為生?”
“舍下寄居小蓬萊,靠海吃海。”
“山東蓬萊或許有珊瑚,但不產珍珠,更不產祖母綠寶石。”
“海舶遠至西洋,近屆南海,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