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龍太歲收劍入鞘,獨自上前雙手叉腰而立,傲然掃視著兩撥人。
吸血無常神色委頓,迎著從西面來,領先飛掠的大和尚苦笑道:“大師竟然不期而至,在下感激不盡,諸位並未落在他們手中麼?”
大和尚氣色不佳,咬牙道:“如果貧僧遲撤一步,必將死傷殆盡。京師八虎全來了,咱們栽得夠慘。你們是怎麼回事?為何自行離開柳樹灣?範莊主呢?”
大和尚語氣不善,充滿了責難的口吻。
吸血無常竟然忍下了,苦笑道:“範莊主從東面走了,恐怕凶多吉少。誰的錯誤暫且擱下,目下咱們有強敵必須對付,事後再說好不好?瞧,這幾個鷹爪幾乎殺光了咱們的人。”
大和尚鷹目炯炯,幾乎像在噴火,切齒道:“原來是這幾個走狗,怪你不得,他們只有這幾個人麼?那一批人……”
“那一批人由在下打發。”吸血無常說,向紀少堡主一群人走去。
伏龍太歲心中暗喜,樂得袖手旁觀。
紀少堡主身旁是紀忠,兩人站在一名高大的花甲老人身側,其他二十餘名老少,全都是黑衣勁裝佩劍的大漢。
其中一人舉了一面三角黑旗,上面繡了一個大紅字:萬。
吸血無常走近,方看清旗上的字,含笑抱拳施禮道:“在下厲旭,'奇'兄臺定是斗門鎮黑龍'書'潭的萬當家萬兄天雄了'網',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幸會,足慰平生。”
萬天雄哼了一聲,不屑回禮,向紀少堡主問:“是他們這些人麼?他們之中,哪一個是紫雲山莊的範莊主?”
紀少堡主搖搖頭,道:“萬伯伯,紫雲莊主不在,這人的綽號叫……”
“我知道,叫吸血無常。”
“他……”
吸血無常怪笑道:“紀少堡主,我希望大家忘了庵中的事,大家說開了,仍然是好朋友,些少誤會,計較起來多沒意思,是不是?如果老朽有錯,我這裡向你道歉。”
紀少堡主心中有鬼,一看柏青山與費姑娘不但未死,而且活得好好地,脫離了吸血無常的控制,不由心叫苦,等於是有了活證人,他怎能讓吸血無常揭發他殺死師爺與紀孝的罪行?只要吸血無常不講道義將這件事說出,有柏青山在旁作證,他這輩子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恐怕萬天雄也要大發雷霆呢。
他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他一咬牙,沉聲問:“紫雲莊主目下在何處?”
“他走了。”
“為何走了?”
“傷在柏小輩手中,向東走了。”
紀少堡主哼了一聲,道:“好,在下只找範莊主算帳,後會有期。”
吸血無常桀桀地笑,道:“少堡主,俗語說得好:冤仇宜解不宜結;希望少堡主看開一些……”
話未完,紀少堡主已和萬天雄向東走了,一群人分為四撥,向東急追。
吸血無常心頭一塊大石落地了。
薑是老的辣,紀少堡主怎鬥得過他這個老狐狸?
假使他先前殺了紀少堡主,不過是一時快意而已,而目下的情勢是,紀少堡主已被他牢牢地控制住了。
這一著真夠狠夠毒,紀少堡主這輩子休想找他的麻煩。
琴音已止,氣氛緊張。
吸血無常打發走紀少堡主,回到大和尚身旁,低聲道:“叫所有的人以物塞耳,那位少女膝前的琴,是琴魔費廉的雷琴。”
大和尚冷哼一聲,傲然地道:“天下間任何魔音,也撼動不了我華嚴和尚的禪功定力。即使是琴魔再世,也無奈我何。先搏殺這四個魔爪孫狗腿子,全交給我啦!”
說完,向前邁步,拂塵輕搖,寶相莊嚴地獨自向前接近。
伏龍太歲仍然叉手而立,虯鬚怒張,如同天神當關,不言不動注視著和尚。
華嚴和尚接近至丈內,厲聲道:“狗腿子,通名。”
伏龍太歲大笑,笑完說:“我!太叔雲長。你,是天狼烏家騏,出家多久了?”
“你認識貧僧?”
“當然認識。你放下屠刀,仍然成不了佛,雖則你已出家二十年,萬里迢迢避仇杭州,你仍然暗地裡為非作歹,你,脫下袈裟不是很好麼?”
華嚴和尚哼了一聲,厲聲道:“這次貧僧一時大意,沒料到京師八虎竟然來了,他們殺了貧僧不少朋友,你們幾個必須償命。”
“哈哈!和尚,你承認失敗了。”
“貧僧實力仍在,不算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