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太子啊,她區區一個常在,竟然敢捉太子的奸?
嵐琪厲聲問僖嬪:“你到底有沒有對別人說過,你說實話?”
僖嬪哭道:“沒有沒有,臣妾真的沒對王常在說過……”但後來撐不住了,才老實坦白,“臣妾、臣妾和自己的宮女講過,可是臣妾沒敢提太子,臣妾只提了陳常在。”
嵐琪將心沉下來,慢慢將事情理順,如果她的假設就是真相,那麼的確巧合了一切線索,因為僖嬪沒有指明是太子,王常在才敢去翻陳常在與人私通的證據,可是她那麼不幸,撞到了本尊在那裡。
“娘娘……”
“僖嬪。”嵐琪摁住她的肩膀,“你還想不想被王常在繼續欺負,想不想在啟祥宮窩囊地過一輩子?”
哭成淚人的僖嬪本已經有些神情呆滯,突然聽得這一句,滿腹恨意熊熊燃燒,渾身有了勁兒似的,睜大眼睛說:“臣妾巴不得和她一道死了,可是、可是現在捨不得十五阿哥。”
嵐琪鄭重地說:“既然如此,你安心在屋子裡待著,等一切妥當,我再告訴你該怎麼做,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都是你的孩子,永遠都是。”
那之後,嵐琪一直在啟祥宮“照顧”王常在,皇帝直到傍晚時分才過來探望,進門時滿身懾人的氣息,她可以想象,玄燁在寧壽宮發了怎樣的火氣,太子指不定受了父親重笞,她溫和地問一聲:“太子可好些了?”
玄燁怒視著她,恨恨道:“別提那個畜生。”
嵐琪不以為意,冷靜地請玄燁上座,屋子裡沒有外人,只有王常在“躺”在裡頭,玄燁不耐煩地問:“她怎麼樣了,太醫怎麼說?”卻見嵐琪突然跪了下去,不禁皺眉惱怒,“你這又做什麼?”
嵐琪仰望著玄燁,平靜地說:“皇上,王常在早在寧壽宮就死了。”
594密貴人
玄燁朝內殿望了一眼,回眸再看嵐琪,無意識地問:“早就死了?”
嵐琪點頭,將挺直的身子跪坐下來,依舊仰望面前的男人,口中緩緩道:“可王常在不能死,皇上,臣妾不能讓她死。”言罷深深伏地,再道一聲,“求皇上成全。”
玄燁彷彿這一刻才醒過神,恢復進門時的懾人氣息,惱怒地瞪著嵐琪,冷冷問她,“你要朕成全什麼?”
嵐琪平靜地繼續開口,玄燁臉上的神情讓人看著心痛,等她話音落,更是沉重得陰雲密佈。他僵硬地抬起頭看著她,才突然想起她跪了好一陣子,抬手示意她起來,但緊跟著問了句:“朕成全了誰?”
嵐琪半起的身子稍稍一滯,隨後不自然地站直,玄燁已離座,一步步逼到她面前,字字要鑽入她心裡似地問:“你說,朕到底成全了誰?”
嵐琪慌張地往後退了一步,玄燁追近,再問:“只是一瞬間,你就能想到那麼多,只是半天功夫,你已經能周全所有的事。那你說,現在朕到底要成全誰?”
她閉眼沉沉吸一口氣,睜開雙眼直直地望著皇帝:“求皇上成全臣妾,這件事既然讓臣妾撞見了,太子將來對臣妾必然有所忌憚,臣妾不願與太子之間有芥蒂,以至於……以至於將來,毀了他們兄弟的情意。”
玄燁搖頭:“不是。”
嵐琪更慌張,不由自主又要往後退,卻被玄燁拽緊胳膊拉在面前,那一刻,男人臉上滿是做父親的無奈,甚至絕望,雙眼通紅浸了血似的,口中一字字敲打嵐琪的心:“朕到底,養了個什麼兒子?”
“皇上。”
“你在成全朕是不是,你明白朕會不知怎麼辦才好。烏雅嵐琪,你好大的膽子,誰允許你看透朕的心,誰允許你看到朕最無能的一面?你就不怕朕恨你別有用心,恨你心機深重。”
嵐琪猛然撲入他懷裡,抱住他的身體,聲聲道:“皇上別想那麼多,沒有那些事,臣妾只是想成全自己,皇上不要想那麼多。”
“你是不願胤礽以為自己殺了人,不想他一輩子揹負殺人的包袱,你是不想朕無奈,不想讓朕陷入不知如何面對他作孽的窘境。”玄燁亂跳的心終於平靜下來,很長很長地舒了口氣,輕輕撫過嵐琪的背脊,眼中含淚道,“明明是朕教子無能,為什麼你還要揹負在自己身上。”
“不論臣妾是否揹負這些,臣妾所說的話也是事實。的確,這其中皇上和太子之間的關係更重要,讓太子能放下包袱更重要,可太子和臣妾若因此生了芥蒂,也是臣妾很在乎的事。”嵐琪望著玄燁,鄭重地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子犯了錯,臣妾不該也沒有資格包庇縱容,可他是儲君,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