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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裡頭,周氏親自從李嬤嬤的手裡接過汝窯白瓷茶盞,遞給了老太太:“老祖宗喝口茶,消消氣。”
老太太接過茶盞喝了一口,之後長長吁了一口氣,嘆道:“也虧得榮王和琮兒都是自己人,鬧出這等事情,當真是被人看笑話了。”老太太看向周氏,問道,“榮王已經走了吧?”
周氏容色姣好,含笑點頭:“方才在前廳說話,想著這會兒已經離開了。”
提到陸琮,老太太的臉上才有少許安慰,嘴角稍稍挽起,道:“還是咱璨璨有福氣。雖然活潑些,可還是知道分寸的,長大了更是乖巧了不少。我沒白疼她。裕哥兒呢,小時候調皮搗蛋,可如今不也乖乖的,反倒是——”老太太沒繼續說下去,越說越氣,只沉下臉,同身邊的姚氏道,“這事兒你同老二說。他呀,連我說話都不管用,就聽你的。”
姚氏性子溫順,可姜二爺在她面前,就頓時化成了繞指柔。平日裡一碰就炸毛的大男人,瞧著自個兒妻子,就黏人得跟只大狗似的,不曉得有多聽話。
姚氏面上緋紅,溫聲細語道:“老祖宗放心,妾身一定同二爺商量商量。
周氏和姚氏又對著老太太|安撫了一陣,這才一道走出院子。
周氏瞧著姚氏。二人皆為人婦人母,可姚氏雙眸清澈,又愛臉紅,當真跟個剛新婚的婦人一般。
周氏將姚氏當成親姐妹,說話素來不拘束。
而且這些年姜二爺因為這個妻子,整個人都上進了不少。她身為衛國公府的主母,自然也為此感到開心。周氏道:“祿哥兒的性子像他爹,這件事情我不好插手管他,不過二爺訓他的時候,你可別攔著。得讓他長長記性,不然不曉得以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姚氏甚是尊重周氏這個嫂嫂,聽了微微頷首,道:“嫂嫂的話,我記著了。只是這些年祿哥兒年紀也大起來了,每回同二爺吵著,父子倆一個德性,鬧起來看得人瘮的慌……”姚氏無奈一笑,有些無措,“也唯有二爺才能壓得住他。”
姚氏性子溫順,對於二房徐氏留下來的三個兒女,是盡心盡力在照顧的。可姜令蓉和姜祿絲毫不領情,唯有姜令蕙,肯同她親近。不過姚氏還是最喜歡庶女姜令荑,性子同她相似,而且姜令荑的孃親崔姨娘也是個知分寸、不爭寵的。所以說起來,最讓她頭疼的的確是姜祿,畢竟男孩子難管些,而她雖然是繼母,卻終究不是親生的,有些話不好說。
周氏同姚氏分開之後,便在半路上瞧見自家女兒。
姜令菀立馬迎了上去,脆生生喚道:“娘。”
周氏瞧著自家女兒,總算是安慰了幾分。母女二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目下你雖同琮兒定了親,可舉止還得要注意些。小姑娘家家的,別讓人看了笑話。”
姜令菀斂了笑,側過頭看了一眼周氏,眨眨眼道:“娘,良辰表姐的事——”
周氏面色一沉,道:“哪個多嘴的下人同你說的?”說著,便剜了一眼姜令菀身後的金桔、枇杷。枇杷心虛,嚇得立馬低下了腦袋。姜令菀趕緊抱住自家孃親的手臂,笑吟吟道,“娘……女兒又不是聾子,府中的事情,還能瞞著我不成?”
周氏也知道女兒不可能不知道,便道:“你呀,別多管閒事。不過娘告訴你,這兩年,你同琮兒要保持距離。琮兒的性子我清楚,是個懂分寸的,可是你……”
饒是姜令菀再如何的厚臉皮,這會兒耳根子也燙了起來,訕訕嘟囔道:“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女兒呢?”這還沒成親呢,就向著女婿了。
周氏道:“我只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娘是過來人,孃的話你必須得聽。”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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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侯府。
太子知道薛崢有晨練的習慣,便一大早起來,在院子裡蹲點。
薛崢穿著一襲墨綠色的衣裳,長髮高高的梳起,只用一根同色髮帶綁著,一張俏臉豔若桃李,卻不施粉黛,當真是清水出芙蓉的美貌。太子兩眼彎彎,自是覺得心上人怎麼瞧怎麼好看。她彷彿也看到了自己,卻轉身朝著另一邊跑去。太子趕緊追了上去,同她並排跑著,笑吟吟道:“阿崢,早啊。”
皆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薛崢看著他那樣,卻是氣不打一處來。太子見薛崢不理自己,委屈的嘟了嘟嘴,走近些看,卻發覺薛崢白皙的臉上,眼底略有淡淡的青黛之色。太子擔憂,一把抓著薛崢的手臂,緊張道:“阿崢,昨晚沒睡好嗎?”
他想過半夜爬窗的,但是怕她生氣——若是鬧得闔府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