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懿放下費揚古的信,笑道:“這件事費揚古也查過了,你道那女子是誰?正是御前副總管高鳳鳴的妹妹!”
雲珠瞠目道:“原來是他偷的,”既而氣憤道,“真是膽大妄為!”
淑懿唇邊噙著一縷淡薄的笑意,道:“只是你卻不知道殺那女子的劫匪是什麼人 ?'…3uww'是康妃的一位本家兄弟,在京城作了個小吏,聽說高鳳鳴的妹夫常年不在家,他妹妹便與許多京中權貴子弟都有來往,聽說康妃的這位兄弟痴情的很,聽說高鳳鳴的妹妹結交人甚廣,竟然一怒之下,裝作劫匪,殺了舊情人!”
雲珠撇撇嘴道:“這也是個沒出息的!”
淑懿說:“不過他這一衝動,總算是弄明白了,高鳳鳴本是貪財,偷了內庫的東西,就寄存在她妹子那裡,卻輾轉地叫康妃知道了,所以康妃才弄了幅有毒的假畫兒,放進內庫的,往內庫裡放一件東西比偷一件東西,好辦得多了!只要重金買通小太監就是了。”
雲珠還有疑惑,又問道:“可奴婢不明白,康妃放一幅假畫在裡頭做什麼?只消皇上找不著畫了,便會治御前所有人的罪,到時候高鳳鳴自然也就倒黴了。”
淑懿搖頭道:“你細想想,如果是偷竊財物的罪,皇上念著御前奴才舊時伺候的情分,或許只是小懲大誡,只有下毒謀害皇帝,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這康妃是想把吳良輔和高鳳鳴一網打盡麼!哼哼!吳良輔是本宮的人,她自然恨之入骨,至於高鳳鳴……”淑懿突然想了起來,幽深地一笑,“費揚古信上說,高鳳鳴的妹子與承澤親王有私,康妃難道是爭風吃醋?”
雲珠才剛出去了好大一會子,不知道娜仁來的事,就問淑懿道:“什麼爭風吃醋?這又與承澤親王什麼相干?”
淑懿嘆了口氣,道:“你才出去了不知道,剛才娜仁來了一趟。”就把娜仁來說的事大致跟雲珠說了。
雲珠也是嚇了一跳,咬牙道:“真是個不知羞的賤人!皇上要是知道了……”
“不能讓皇上知道!”淑懿堅定道,“事關皇家體面,帝王尊嚴,此事就是查明瞭,也只可暗中處置。”
淑懿只覺得今日這兩件事,千頭萬緒地都湧過來了,只覺頭痛,慵懶地在向旁邊一倚,沉思半日,忽然坐起來,道:“不行,趁著京郊那件案子還沒傳揚開,高鳳鳴或許還沒得著信兒,本宮得趕快知會吳良輔一聲,絕不能叫這個人再在御前待著了。”
雲珠正拿著一副美人拳,給淑懿捶腿,聽了便站起來,道:“此事機密,還是叫奴婢去說與吳公公知道吧!”
吳良輔是個辦事利落的人,不出兩日,就聽說御前副總管高鳳鳴,因徹夜飲酒過度而死,因是死在宮外的私宅裡的,所以皇帝倒也加以撫卹,並著人厚葬。後來又陸續聽說養心殿打發了幾個做事懶惰的小太監,淑懿聽了信兒,才放心了。
只是康妃這件事,卻著實叫她有些棘手,她已經召見過香蘭,碩塞的那條玉帶也拿過來了,前面的金鉤上,果然鉤著一小片蟬翼紗,且與康妃胸前破的那個洞相合。
雲珠見淑懿為這事躊躇,直截了當道:“依奴婢說,直接把這燙手的東西交給太后,叫太后看著辦去!”
淑懿搖頭道:“把東西交給太后,太后是一定要讓康妃死的,可是康妃一死,宮裡少了一個主位,那麼後宮就更是本宮一家獨大了!”
雲珠神采奕奕道:“這不是更好麼?皇上本來就是對娘娘情有獨鍾的,往後省得再有人來找娘娘的麻煩。”
淑懿嘆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后本就忌憚本宮在後宮的勢力了,若是康妃死了,太后要極力擁護福全為太子怎麼辦?”
雲珠不平道:“這怎麼能行?二阿哥雖然年長,但四阿哥可是嫡出……”
她忽然不說話了,四阿哥雖然是淑懿親生,但皇家宗譜上卻是康妃的親子,如果太后只是悄悄地除掉康妃,那麼康妃的尊榮不會改變,四阿哥也仍舊是她的兒子,這樣,四阿哥的身份自然就又不及二阿哥了。
雲珠猶自不服氣,“難道就這樣放過她了?先帝時也有嬪妃下嫁臣子的事,可那也是先帝所賜,總不是他們這樣偷偷摸摸的!”
淑懿會意,承澤親王的生母就是如此,淑懿看看庭中一株愈來愈繁茂的梧桐,憂心道:“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本宮只怕碩塞色膽包大,做出更加大逆不道的事!”
雲珠也是心頭一凜,低□,伏在淑懿膝頭上問道:“這可怎麼辦?那康妃看起
來柔弱,實則有虎狼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