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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華一拍案,怒道:“吃幾口黃湯便不知道東南西北了!仔細本宮把你當酒罈子埋在地下!”
金童知道這位娘娘可不是愛開玩笑的,一個不高興,說不準真把自己不聲不響地收拾了也十分可能,他犯了大錯,眼前只想著保命要緊,立時伸出兩隻手,左右開弓,噼哩啪啦地打了幾十下,一邊打,一邊嘴裡只是唸叨著:“叫你這不長進的東西,只顧吃那黃湯,竟連皇后娘娘受那麼大委屈也不知道……”
柔華無動於衷地瞧了一會兒,因心裡還掛著別的事兒,便一口喝道:“罷了!”
金童如聞天簌,他不敢在皇后面前弄虛作假,這一頓打下來,那臉上如開了染坊,早綻出一塊塊的赤橙黃綠青藍紫,只覺得兩頰疼得發木,兩隻耳朵如有十數只馬蜂盤旋不去,只是嗡嗡作響,金童停了手,忍著疼痛,膝行兩步,軟軟道:“謝娘娘仁慈,只是依奴才的拙見,娘娘的昨夜那場病,也未必就是舅老爺送進來的湯藥所致,因娘娘還有些血氣不足的症狀,不是一直服著孟太醫給的藥嗎?興許是兩種湯藥相剋了,也未可知!”
☆、179第百七十九章 皇后計策
柔華的目光一下子鬆弛下來;不由地瞪著明窗上雕著的福壽連綿的紋樣,愣愣地發呆。她神色中似有所悟;只悶滯滯地說:“本宮焉能不知道;藥不可亂用,但舅舅送來的方子;事關本宮東山再起的大計;我……”
金童也是為難,只小心翼翼地建議道:“娘娘若是不放心;何不叫孟太醫來瞧上一瞧?”
柔華一握拳;斷然道:“萬萬不可;此事機密;知道的人自是越少越好;孟定邦雖然是本宮的心腹,但人心難測,你只看他那個不中用的徒弟,才替寧愨妃做了一件事,只一到了皇貴妃跟前,就嚇得慫了膽,還不是懼怕皇貴妃的權勢?如今孟定邦雖說還沒現出什麼動向來,本宮也不可什麼事都讓他知道,免得將來他膽子一怯,壞了本宮的大事!”說著,又警覺地看了一眼金童,威脅道,“這件事,你若露出半個字來,就是活剮你三千刀都抵不了罪過!”
金童冷汗涔涔,一味地賭咒發誓,磕頭道:“奴才萬死不敢對人說一個字!奴才萬死不敢對人說一個字!”
柔華雙目一闔,“嗯”了一聲,似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只要本宮還有這皇后之位,只要本宮擁有皇后的實權,本宮就什麼都不怕!”
春意漸濃,承乾宮裡已是柳垂金線,桃綻芬芳,小宮女們漸漸地換下厚厚的棉衣,著上輕薄的春衫,淑懿自己雖然也穿得少了,卻不敢給四阿哥驟然減了衣裳,仍是將他置在暖閣之中,地炕也還未撤,平日只穿著夾棉衣裳就是了。
這日淑懿見四阿哥才醒了,拿著一隻織綿繡壽字的拔浪鼓逗著他玩,一面與他咿咿呀呀地說著話,雲珠坐在一旁的多寶格跟前,一筆一筆描著花樣子,忽然素篆進來,見暖閣裡只有淑懿和雲珠兩個,就放開嗓子回道:“奴婢奉娘娘之命,去太醫院取些春日裡治癬的薔薇硝來,今日恰好孟太醫當值,她見奴婢進去,就使了個眼色,奴婢看他似乎有話要說,就臨時扯了個謊,說娘娘身子不爽,要宣太醫來瞧一瞧,孟太醫就跟著奴婢來,如今正在殿門外頭候著呢,他說有要事要回稟娘娘一聲!”
淑懿聽她滴嚦如珠地說了這一大串子,也撲嗤笑了,掩口道:“再沒人比得上你機靈活絡,這張嘴一開動,便是旁人有三張嘴也說不過你!”
雲珠卻笑道:“你倒也會說話,什麼不好說,偏說咱家娘娘病了!”
素篆也知這樣說法有些犯忌諱,訕訕地笑著說不出話來,淑懿搖手道:“罷罷罷,她不說我病了,難道還有旁人好說不成,若是說你病了,也宣不了太醫來啊!”
素篆一聽淑懿替她說話,也笑道:“是啊是啊,也只有娘娘病了才能宣太醫,若是咱們病了至多請個醫女罷了。”
主僕幾人一徑說笑著,一徑向正殿走去,孟定邦早已在正殿裡規規矩矩地等到著了。
淑懿吩咐看座上茶,孟定邦連道不敢,淑懿問道:“聽說你有要事,急著來回本宮,不知是什麼事啊!”
孟太醫拱拱手,臉上卻露出幾分為難之色,淑懿知他是個謹慎之人,等閒不敢亂說話的,就鼓勵道:“孟大人是自己人,有話只管說。”
孟定邦才舒了口氣,嘆道:“此事臣也不十分作準,只是怕過後生出什麼變故,所以考慮再三,還是先來知會娘娘一聲的好!長春宮的平安脈,一向是由臣去請的,這幾日臣摸著皇后娘娘的脈象,隱約似是有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