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長,你等叫一聲淳于大哥就行了。”
“淳于大哥。”張煌等人連忙喚道,這種關係,哪有不攀的道理。雖然說門長只是守城門的微末小官,每日領著那麼幾十、幾百人負責開啟、關閉城門,或者負責城門口的治安,談不上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可著亦要分在什麼地方。若是在尋常縣城,那自然是無足輕重,可若是在此王都雒陽,那絕對就是與地方上都尉平級的軍職。
“既然你等喚我一聲大哥,那麼做大哥的有些話,你等可要記在心裡。”一邊招呼著張煌等人朝城門口走入,淳于獻一邊低聲叮囑道,“雒陽不比其他地方,本不該是你們這個年紀、這個實力來闖蕩的地方,可既然你們來了……需謹記,入得城後,莫惹事,少說話。”最後一句,他用彷彿警告般的語氣述說道。
“京師還不許說話?”李通不解地問道。
淳于獻聞言嘆了口氣,望著張煌等人幾番欲言又止,良久搖頭說道,“有些話,大哥不方便說,也不敢說。但是你等一定要銘記在心,否則,恐怕會有殺身之禍的。”
“……”張煌等人對視一眼,讀了讀頭。
不多時,淳于獻便領著張煌等人來到了城門口,這時,淳于獻指著城門口一個巨大的鐵箱子,說道,“幾位兄弟,上頭有命,但凡入京師者,每人一百錢。”
“一……一百?搶劫啊!”李通驚駭莫名地尖叫起來,要知道像彭城、江都等郡城雖然有時也徵收城門稅,但基本上就是一、兩錢而已,哪怕是最近幾年,也只不過上漲到十不到而已。而如今,雒陽的城門稅竟高達一百人。
李通的一聲怪叫,驚動了附近那些排隊入城的百姓們,甚至於,有幾名守門的衛兵亦轉頭走了過來。
這時,就見淳于獻揮揮手說道,“沒事沒事,是鄉下的小兄弟不知我雒陽的規矩。……你等看什麼看?!”前一句是對他麾下的守門士卒說的,而後一句,淳于獻則是衝著那些轉頭觀瞧這邊的百姓喊的。
見門長髮話了,那些士卒讀讀頭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而那些百姓,亦不知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個個低下了頭,竟無一人恥笑李通土包子。這種詭異的現象,讓張煌與徐福隱約意識到這雒陽怕是有些不太妙。
“剛說完怎麼就忘了?”替李通圓了場的淳于獻皺眉瞧了一眼前者,壓低聲音說道,“不是剛剛告誡你們麼?少說話!別人叫怎麼做,就怎麼做。”
“可一百這也……”李通無比肉痛地嘀咕道。
“你以為這稅收是大哥我這些人定的?”淳于獻帶著幾分莫名的怨氣低聲說道。
徐福隱約從淳于獻的話聽出了些什麼,湊上前低聲問道,“淳于大哥,敢問雒陽的稅收為何如此昂貴?”
“還不是……”淳于獻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在瞧了瞧左右後,不動聲色地在鐵箱子上寫了一個‘十’字,繼而又隱秘地指了指天空,隨即這才擺擺手,示意張煌等人莫要聲張。
'是十常侍與天子?
張煌與徐福對視了一眼,恍然大悟淳于獻為何不敢直說,畢竟這話說出來那可是要殺頭的。
“多謝淳于大哥。……萬億!”張煌抱拳謝了一聲,旋即目視李通。
見此,李通也知道這筆錢是逃不過去了,沮喪地從懷取出錢袋子來,細細地數著。見他這麼不會做人,徐福皺了皺眉,一把搶過徐福錢袋子,從出抽出一張五十兩面額的銀票,遞給淳于獻說道,“淳于大哥,此乃是潁川荀氏的銀票。”
淳于獻本來以為只是朝廷的官票,倒也不以為然,畢竟如今官票已貶得一不值,五十兩面額的官票若能換出個幾兩銀子來那已經是謝天謝地,可潁川荀氏的銀票則不同了,在官票貶值的當下,反而是各地方富豪世傢俬印的銀票稱得上是硬通貨。拿徐福手上的荀氏銀票來說,在城內任何一家錢莊都能換到至少三十兩銀子,畢竟人家日後再到潁川荀家的錢莊兌換,立馬就可以賺到二十兩左右的差價。
“這是……”淳于獻隱隱有些明白徐福的意思,但是又不好明講,表情有些尷尬。
見此,徐福偷偷將那張銀票塞到淳于獻衣袖內,一臉為難地說道,“我等來得匆忙,不曾準備足夠的銅錢,麻煩淳于大哥替我等換些進城的費用……至於多出來的,權當是小弟們請幾位兵大哥吃酒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
“小小心意,淳于大哥就收下吧。”
幾番客氣之後,淳于獻總算是將那張銀票收下了,臉上滿是歡喜之色。畢竟張煌等人的入城稅才值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