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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令朋在又一道閃電亮的時候快步跑到前方的五十米處,拉住許存道,把他拉到就近的天橋底下。“小武?”淋得透溼的許存道驚訝地看著淋得透溼的武令朋。許存道的頭髮被雨淋溼後,捲曲地貼在前額和臉頰上,有些稚氣。“淋、淋雨會感冒的。”武令朋捲起袖口,露出裡面還乾的部分,笨拙地擦著許存道臉上的水。許存道愣愣地任他擦了一會兒,抓住他的手,扯出一個不太像笑的笑,說:“你怎麼這麼傻?”許存道從來就沒說過他傻。於是武令朋愣住了,說:“我,我不傻。”許存道沒說話,摘下武令朋的眼鏡,反過來用自己的袖口去擦武令朋的臉。武令朋呆呆地看著他靠近的臉,對待孩子一般輕柔的手,難以剋制的熱潮澎湃起來。他握住許存道的手,把他拉進懷裡。抱得緊緊的。原本有些僵硬的許存道在他持久的擁抱中鬆懈下來,把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輕輕拍著。很久以後,雨的聲響消失了,汽車駛過大片水的聲音開始傳來。武令朋稍稍放鬆了許存道,在他的耳邊低聲道著歉。“我沒事的。”許存道這麼說,“讓你擔心了。”後來他們溼漉漉地打車回到學校後,去了實驗室。當天是週五,實驗室裡沒有其他人在,他們換了睡衣後就在休息室裡聊天。許存道輕描淡寫地提了一下,有人說陳世賢造假的熒光片是他做的。領導威脅說邱景嶽說要是拿不出證據證明他學生和這件事沒關係,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他也沒多說什麼。最後只是說:邱老師在這個科太壓抑太辛苦了,就算不是他的問題,一有什麼事兒, 第二天早上,武令朋在七點左右睜開眼睛時,許存道已經把衣服穿好了,並且把他的衣服疊好放在椅子上,看樣子正要出門。武令朋一骨碌爬起來。許存道發現他的師弟已經醒了,轉頭笑道:“你再睡會兒,我去買點兒早餐。”“別,別去。”武令朋慌忙站起來,伸手拉住許存道衣角。許存道有些困惑地看著激動的師弟。“師兄,我們一起去喝早茶好不好?”武令朋鬆開許存道衣角,意識到自己的嚴重失態。“好啊,”許存道想了想,說,“那你用我牙刷先刷牙吧。”武令朋並沒有在實驗室放牙刷毛巾之類的東西,許存道由於時常會在實驗室過夜,準備了一套。武令朋聽到牙刷二字,不太確定地重複了一遍:“您的牙刷嗎?”“可能不太好,”許存道似乎覺得自己的提議有些過分了,改口說,“是不太好,那我去給你買一支吧。”武令朋拉住他的手,正色道:“不,請務必讓我用您的,我跟您保證,我什麼傳染病都沒有,連蛀牙都沒有。”許存道笑出來,摸摸出奇嚴肅的師弟的腦袋,說:“好,我知道。”然後,在清潔室的水槽邊一邊刷牙一邊無法制止自己載歌載舞的武令朋,含著牙刷十分鐘不忍心吐出來,最後許存道忍不住下來看了看他師弟出了什麼問題,就看見一個呆呆的含著牙刷望著空氣傻笑的側影。許存道咳了一聲,他那魁梧的師弟慌忙把牙刷從嘴裡抽出來,吐出一口白沫,不知為了什麼事又開始臉紅,嘴上掛著一圈白沫羞澀地說:“師兄。”“刷牙遇到什麼困難了嗎?”許存道忍不住笑。“有,有一點點。”被師兄清爽的笑容擊飛的師弟握著牙刷羞赧。於是師兄為了鼓勵遇到難題的師弟勇往直前,就在清潔室陪同他刷牙。刷完牙,師弟開始笨拙地用水潑臉,師兄見狀上去拿了毛巾和剃鬚刀下來,先是擦乾了師弟臉上的水沫,然後把剃鬚刀遞給他,說:“剃一剃吧,有些長了。”那個連刷牙都遇到困難的師弟進一步大膽要求:“師兄,幫我剃吧,我不會用。”因為是飛利浦的電動剃鬚刀,本該連弱智都能用,但一心認為師弟是在向自己撒嬌的師兄苦笑了一下,就開始扶著他的腦袋給他剃鬍子,因為不是自己的鬍子,沒有本體感覺,所以比自己使用困難了一些,偏偏武令朋的鬍子從下巴延綿到兩頰,面積廣闊,且堅硬粗壯,許存道作業了許久都不能清理乾淨。到最後武令朋握著他的手一起處理,方才處理完。“你鬍子真多。”許存道摸了摸師弟的臉頰,說。武令朋在打鼓的心跳中鼓足勇氣摸了摸他師兄的臉,說:“師兄的鬍子少。”“是啊,”許存道有些煩惱地摸摸下巴,“就這兒長一些。”那個動作有些孩子氣,武令朋嗓子一緊,手伸出來,還沒落到目的地,許存道卻收拾了毛巾和剃鬚刀轉身走了。雖有點兒遺憾,但已經過了一個如夢似幻早上的武令朋還是忍不住傻笑起來。許存道帶著武令朋去太子港喝早茶,排隊的時候武令朋看見裡邊滿座的阿公阿婆,感慨道:“廣東的老人家過得真開心。”“廣東這兒人比較長壽,脾氣也比較好。”許存道站在臺階上,對他師弟說。“我,我老了以後也要天天喝早茶。”武令朋說。想象中卻是垂垂老矣的師兄拉著垂垂老矣的他的手去喝早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