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我的臉,讓我面對他,盯著我,他無比緊張地問:“你不會不要我的,是不是?”
我抬眼看他,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甚至連點頭和搖頭都沒有。
我想,我眼中的悲傷一定嚇壞了他,於是他捉住我的肩,駭然地用力搖撼我,不再溫柔的,他抖著聲音說:“說你要我,說你不會離開我,說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你說啊?說啊?說啊……”
最後一問幾乎是從喉嚨深處裡喊出來,仿如杜鵑啼血。
作者有話要說:
☆、禍害
“這倆孩子,不睡覺,作(zuo二聲)啥呢?”伴隨著爸爸的一聲嘟噥,門開了,客廳裡的燈光射進來,照亮了我們的臉。
於是,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包括時間,包括呼吸,包括動作,包括思想,包括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爸爸首先回過神來,他瞪著我們,連聲音都變了調:“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爸爸的一聲吼令我和包子同時震顫了下,直覺地,我們猛然向後退去,遠離彼此,以至我們都忘了所處的地方,於是我的頭重重地撞上了堅硬的牆壁,而包子更慘,他從床邊直接摔到了地上去。
後來我想,爸爸本來並不能確定他所看到的,但是卻由於我們的反應而肯定了他的想法。
我想爬下床去扶包子,但是爸爸已經走了進來,擋在了我和包子之間,並用眼神狠狠地瞪著我,阻止我再接近包子。
爸爸的目光如利劍般從我的身上滑過,然後定在了包子的身上,我顧不得被撞得渾渾噩噩的後腦勺所帶來的疼痛,迅速整理著由於剛剛的掙扎而敞開的睡衣,奈何因為太過慌張,手指總是不聽使喚的一直抖,以至釦子便怎麼也系不上。
爸爸揪住包子,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了起來,強壓著怒氣,他問包子:“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麼?”
包子看著爸爸,眼眶還是溼的,但目光卻異常堅定,他說:“就是您看到的那樣,也是您想的那回事。”
張大眼睛,我沒想到包子會承認得這麼直接,如果他說聲“不”,我想爸爸會寧願相信後者,至少在此刻,不會做出什麼激烈地舉動,但是,這只是我的假設,因為包子已經說了,且說出的話,收不回。
我跳下床,我看到爸爸已經緩緩地舉起了手掌——
“不——”我驚喊,撲過去不顧一切地抱住爸爸的臂膀。
爸爸一手揪著包子的衣領,而另一隻本欲揮下去的手卻又意外地被我制住,於是瞬間變得惱羞成怒,使足力氣,他將包子推出好遠,轉過身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已恢復自由的右手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摑了下來——
“啪——”地一聲,我聽到了爸爸的手掌落在人臉上的聲音,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因為幾乎是同時的,我感覺到我被瞬間攬進了一個溫暖的女性懷抱裡,我睜開眼睛,於是,立即的,我看到了以整個身體護住我的媽媽。
爸爸呆住了,我呆住了,包子也呆住了,唯有媽媽。她護著我,彷彿我是她又恨又疼的寶貝,她瞪著爸爸,頭髮有些凌亂,她說:“無論怎麼樣,你都不能打兒子,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我的心倏地粉碎,疼得無以復加,她用了“兒子”這個詞,在她這麼恨我的此刻,她依然承認我是她的兒子,依然挺身保護了我……
“媽,”包子衝過來,心疼地要看媽媽的臉,媽媽卻搖頭,表示不礙事。
爸爸呆怔了許久,才恍惚地問媽媽:“你知道他們的事?”
***
那一晚,我和包子被分別隔離在兩間臥室裡。
我自己一間,留在我和包子的小屋。
包子在媽媽和爸爸的臥室裡打地鋪,而爸爸則當了廳長,隨時監視我和包子的一舉一動。
第二天一大早,同在一座城市的姑姑來接奶奶去家裡小住,奶奶不明就理,隨姑姑走時還直埋怨,說他的大孫子好不容易才放假在家裡呆幾天,她還沒稀罕夠呢。於是包子連忙說,他在回學校之前一定會去看奶奶。而姑姑則裝作吃味兒地說,包子是您最最心疼的大孫子,我們家妞妞想姥姥,您就可以不理啦?於是老人家立即笑開了滿臉皺紋,說,妞妞也是我最最乖巧的小外孫女,我是同樣的心疼呀。
姑姑在走之前,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包子和我,一臉的擔憂和奇怪,因為爸爸昨晚給她打電話時,只說包子和我出了點兒事,希望她能夠接奶奶回家住幾天,怕奶奶知道了跟著著急上火。但姑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