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多人都不敢冒險陪同前來。再說,他們渴望能儘早向公主和她那位享有盛譽的太后表示敬意,才敢於頂著風暴來到這裡。即便對水兵來說,也都認為今天的天氣壞透了。我要把這幾位先生的行動,作為榜樣介紹給我參謀部的同僚們,但對女士們來說,可就不合適了。”
公主悄悄看了德·吉什伯爵一眼,發現他一陣慌亂,臉也紅了。
德·吉什的這副神態,白金漢沒有看見,他只是一味監視著諾福克。不用說,對海軍司令,他是十分妒忌的,因此,他急於要把公主從船上,從這塊搖搖晃晃的地盤上搬走,而這塊地盤正是海軍司令主宰的。
“這樣的話,”白金漢接著說,“我請示公主本人。”
“而我,爵爺,”海軍司令說,“我相信,我憑自己的良心和我的責任心,我要負責把公主安安全全地送到法國,我信守諾言。”
“可是,先生……”白金漢繼續說。
“爵爺,請允許我提醒您,這裡釋出命令的,只有我一個人。”
“您可知道,您在說些什麼,爵爺?”白金漢趾高氣揚地說。
“當然知道羅,我可以再說一遍:這裡釋出命令的只有我一個人,一切都得聽從我的,大海、風浪、船隻,還包括人。”
這些話,以當權者的口氣莊嚴地說出來。拉烏爾觀察著白金漢的反應。只見他渾身哆嗦著,倚在天篷的支架上免得跌倒;他的眼睛充滿怒火,一隻支撐不住的手擱在他的劍柄上。
“爵爺,”太后說,“請允許我說幾句,我完全同意諾福克伯爵的意見,說到天氣,即便不象眼下那樣煙霧迷漫,而是晴朗美好,我們也應該留幾個鐘點給這位熱情周到、完滿地把我們一直送到法國海岸的軍官,抵達那裡之後,他就要和我們分手了。”
白金漢不馬上回答,卻用眼光詢問公主。
而公主,半個身子遮掩在天鵝絨和金繡的幃幕下,完全沒有聽到這場爭論,一心在注視著和拉烏爾說話的德·吉什伯爵。
這對白金漢來說,又是一個新的打擊,他看到昂利埃特公主的眼神裡蘊藏著比好奇更為深邃的感情。
他踉踉蹌蹌地離開,兒乎撞著了大桅杆。
“看,白金漢先生還不能在搖晃的船上來去自如地走動,”太后用法國話說,“毫無疑問,這就是他為什麼急於想登上陸地的原因。”
年輕人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發白,氣餒地垂下雙手,懷著對舊情和新恨的哀嘆離去。
這時候海軍司令也不去理會白金漢那壞透了的情緒,把公主她們讓到船尾的餐廳,為了表示對貴賓們的尊敬,那兒準備了豐盛的午餐。
海軍司令自己坐在公主右側,讓德·吉什坐在她左邊。
這是白金漢平時所佔的座位。
白金漢進入餐廳,看到自己的座位,由於禮儀,已遠離他崇敬的公主,而被安排在比他實際身分低的位置上,使他更感到無比傷心。
德·吉什也許因為太興奮,比他那惱火的對手更顯得臉色蒼白,他哆哆嗦嗦地坐在公主下手,公主那綾羅衣裙輕拂著他,一陣從未有過的難以名狀的快感傳遍了他的全身,他禁不住渾身打顫。午餐過後,白金漢衝過去把手伸給公主。
這一次,輪到德·吉什教訓公爵了。
“爵爺,”他說,“請放尊重些,從現在起請別擠在公主殿下和我之間,從現在起公主殿下已屬於法國的了;公主殿下給我榮譽,接觸我的手時,這就意味著接觸了法國國王陛下的御弟、王太弟的手了。”
講這番話時,他顯而易見有點戰戰兢兢,卻又十分英勇,他以高貴的風度把手伸向公主,在英國人中發出了一陣喃喃的讚揚聲,白金漢不禁吐出了一聲痛苦的嘆息。
拉烏爾在戀愛,他明白所有這一切。
他用一往情深的眼光凝視著他的朋友,這種目光只有真摯的朋友或母親才會象保護人或監護人那樣給子偏離正道的朋友或孩子。
到了下午兩點鐘光景,太陽露面了,風也停息了,大海象一大塊水晶鏡面一樣光滑,籠罩著海岸的霧靄象一塊破碎了的紗繩,化成片片,飄然消逝。
這時候,法國含笑的山丘展現在眼前。翠綠的林野、蔚藍的蒼穹把一幢幢粉白色的房舍襯托得清晰可見。
第八五章 帳篷
海軍司令,正象我們看到的那樣,對白金漢那帶有威脅性的眼光和怒不可遏的舉止決心不予理睬。事實上,打從離開英國那會兒起,他就已經漸漸地、平心靜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