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俞國振給這個時代帶來的變化之一吧。
“主公,我看這一戰還有得打。”俞國振在評估敵我雙方的情形時,旁邊的茅元儀開口道:“或許,這是個機會!”
“此話怎講?”
“我方才數了一下,敵軍至少有一百四十餘艘戰艦和運輸船,其中荷蘭人的,應該是四十艘左右,鄭家的,大約是一百艘。這些都是可以充當戰船的艦船,而不是那種只能進行火攻的小艇,我猜想,這應該是荷蘭人與鄭家的精銳。若是能在此一舉將之掃滅,整個南海與東海,洋麵之上再無可以威脅我新襄的敵人矣。”
這一點不必茅元儀說,俞國振心中也明白。
“而且。我看南海海圖,南海咽喉,便在滿喇加,荷蘭人原先佔據著巴達維亞,今年初才從葡萄牙人手中奪得了滿喇加,若是我們能在此全殲荷蘭人,哪怕是重創其艦隊。那麼南海艦隊便可以乘勢西進,將滿喇加收入囊中,能做到這一點。從此香料、絲綢、瓷器、茶葉的專利,便盡數於我們新襄。歐羅巴人離不得這四項商品,哪怕給我們打得頭破血流。終究還是要來與我們貿易的,我們既然控制著交通,又控制著產地,那麼產品的定價權,自然在我們手中!”
這一點顯示出,茅元儀已經有了一些全球眼光了。俞國振聽了之後,不禁再度點頭,這也是俞國振全球戰略的第二步,即將整個南海都變成華夏的內海——就象愛琴海幾乎是希臘人的內海一樣!
甚至華夏人比起希臘人更有權力提出這種要求,當華夏人的錦帆掛滿風。在南海上捕魚貿易的時候,那些土人還只是划著可憐的獨木舟,在海岸邊上小心翼翼地摸索。
“轟!”
對方搶先發動進攻,試探性的炮擊,落在了離龍門島炮臺約是兩百米處。水柱沖天而起。
“繼續說。”俞國振沒有理會對方的攻擊,而是向茅元儀道。
茅元儀目光徒然冷竣起來:“主公一向謀定而後動,很少打沒有把握的仗,這固然是個優點,但同時也制約了我新襄向外擴張。主公可曾想過,終有一日。我新襄無論是海軍還是虎衛,都將在遠離新襄的地方作戰,到那個時候,戰鬥的時機、地點還有環境,都非我所能選。若是再想謀定後動,只能貽誤戰機。咱們新襄的海軍,總有一日要走出南海,今次這個機會,雖然非是主公預定的戰場,卻是此時最合適的戰場!”
他見俞國振有些猶豫,顯然是不大想以極大的犧牲來換取此戰勝利,便加重了語氣。俞國振眉頭擰了擰,沒有說什麼,只是向著華悠之做了一個手勢。…;
“是。”
華悠之明白他的意思,不待多說,便匆匆而去。
原本俞國振是想希望藉助炮臺的掩護,以擊退來犯的敵人為目標,在茅元儀的勸說之下,他改變了主意。確實,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在這裡殲滅或重創了荷蘭人,那麼荷蘭東印度公司實力至少損失一大半,在巴達維亞與滿剌加,荷蘭人就如當初的西班牙人一般,再沒有足夠保護自己的兵力!
整個東南亞,就象是熟透的果子,雖然曾經被外來的小偷和強盜、以及果樹上生出的蛀蟲所佔據,現在,是迴歸到它原本該屬於的主人手中了。
“炮臺暫不開炮,放他們靠近一些。”俞國振這一次開口下令了。
炮臺沒有開炮,出乎鄭芝龍意料。
鄭家過去與新襄的關係不錯,鄭家的船甚至也來新襄進行貿易,購買新襄的物產,賺取轉手的利潤。因此,他們派來的間細是看到過龍門島炮臺守軍試炮的,炮臺岸炮的最大射程,甚至超過八里,有效射程也有三四里。炮臺巨炮的射程,一般都遠遠勝過戰艦上的艦炮,這是常理。
可是荷蘭人的炮艦已經進入了射程之內,炮臺仍然一聲不響,甚至整個防禦方的陣地,都沒有什麼人影晃動,看上去就象是不設防一般。
這種情形,讓鄭芝龍毛骨悚然,覺得自己象是中了計。
“大哥,這樣也好,咱們只要將人送上了龍門島,接下來的事情,就看荷蘭人的了。”
“你覺得憑他們在大員島上帶來的這些土著,能有幾分成算?”鄭芝龍聽得施福這樣說,不由得苦笑起來:“咱們手下,一個對兩個這樣的土著沒有問題吧,而俞國振的虎衛,一個對兩個咱們沒有問題吧?”
鄭芝龍倒是有自知之明,但是,因為局勢所迫,不得不走到目前這一步,他內心深處對此,也是極為糾結了。
“荷蘭人果然決定進攻了!”施福正要再說,突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