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如此說,但陳子龍如何不明白,朝廷在合浦養了五六年的合浦珠,一向就派個太監坐鎮,什麼時候專門命太監為欽使了!不過範閒其實也是在給他透口風,表似雖然朝廷與南海伯有矛盾,但還沒有到撕破面皮的地步,雙方的體面,還要維護。
既然不是激化矛盾,陳子龍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他將範閒引入欽‘州城中,範閒還是第一次來此,看得這邊州城模樣,他不由得讚道:“便是金陵,除了人多些外,也比不得欽州城漂亮——陳知州,倒是一個幹才。”
陳了龍頓時大羞,他心高氣傲,如何願掠人之美,因此道:“此城規劃,盡為前任所做,本官上任以來,只是小修小補,並未做什麼事情,當不得欽使如此稱讚。”
“陳知州倒是實誠人啊……”範閒說到這沉默了會兒,然後壓低聲音:“我要去拜見南海伯,不知陳知州可否安排一下?”
“欽使舟車勞頓,還是先暫歇一歇吧?”陳子龍道。
範閒也想歇一歇,他這一路來確實累了,可是他哪裡敢歇,若是在欽‘州多停留點時間,讓俞國振以為他是在和陳子龍密謀如何對付他,那麼豈不冤哉枉也!
“可以去軌車站,這個速度最快。”陳子龍道:“既然如此,本官就遣人為欽使帶路。”
欽‘州站就在欽‘州城的西南,不過範閒到的時候,這裡卻滿滿的都是人。他見這麼多人喧鬧,皺著眉,便招來陳子龍派來的嚮導:“何不將這些人驅散,免得擋了道路。”
“回公公,這些人可都是新襄來的,南海伯的人,誰敢驅散他們,而且還有虎衛在。”那嚮導滿臉都是苦色:“公公,小人可沒有這個膽子。”
“南海伯的人來欽‘州做什麼?”範閒愣了。
就在這時。他聽得遠處傳來“嗚”的一聲長響,然後,隆隆如奔馬一般的聲音傳來。那嚮導聽得這聲音,也露出驚訝之色:“咦,莫非……莫非真成了?”
“什麼真誠了,說與咱家聽聽,這隆隆響的是什麼……唉呀。咱家想起來了,是那船,到過金陵的蒸汽機船?”
蒸汽機船之所以能驚動朝堂。導致各方勢力不惜動用隱伏在新襄的暗探來竊取機密,與它曾經航至金陵也有關係。範閒在金陵曾見過一次這種噪聲出奇大的船,只不過一時間沒有想起。但那嚮導卻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是將蒸汽機搬到了軌車之上!”
“那如何能成,船還能在陸上行?”範閒第一個不相信。
無論他相不相信,那隆隆如滾雷的聲音都在接近欽‘州站,大約過了幾分鐘,便看到一個長長有如龍蛇的車子駛了過來。那些穿著制服的虎衛,將道路兩邊忍不住靠近過來的人紛紛擋開,而範閒一行,也是被排開之列。但這個時候。範閒顧不得自己欽使的體面了,他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連口水從嘴角滑落都不知道。
何只是他,雖然欽‘州的百姓這幾年已經見過太多新的東西。軌車,四輪馬車,熱汽艇,蒸汽輪船……等等許多,但是當看到噴著濃煙、由一個很長的車頭牽引的新式軌車時,他們還是目瞪口呆。農夫扔下了鋤頭。婦人忘記了小孩,商人扔掉了自己的貨物,他們全都呆滯地看著這個龐然大物穿過田野,穿過橋樑,穿過道路………;
他們無論有沒有意識到這東西的作用,卻都覺得,象是有一扇新的大門,在他們面前開啟,這扇大門之後,是另一個時代,另一個世界。
“很好,很好,行駛得相當平穩!”
在車上,俞國振笑著拍打著蔣佑中的肩膀,向他挑起了大拇指,對他和他的團隊所做的一切表示誇讚。
“小官人都把路指出來了,我們不過是在指出的路上多研究一番罷了。”蔣佑中雖然也笑得象朵花一般,卻沒有忘記謙虛。
“謙虛過份就是驕傲,這是一個時代的開始,這就是我們華夏的雙輪!我們華夏,就當是火車上的國度,蒸汽的,電汽的,高鐵的……”
俞國振有些語無倫次,他當然知道鐵路對於華夏的意義,廣闊的領土,無盡的寶藏,還有無數的人力,這些都要依靠火車來將它們串連在一起。甚至他可以這麼說,火車通向之處,便是華夏領土鞏固之處,這東西的出現,華夏民族對遊牧民族,甚至將擁有比機關槍與鐵絲網更大的優勢!
困擾我們幾千年的蠻族之禍,將要徹底終結,而華夏巨大的智慧與財富,將隨著火車的輪子開始運轉,它將工業化推進到凡是能修建鐵路的地方,並且將碾碎一切可能威脅到華夏地位的力量!
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