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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釋懷

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元月彎折了五指:“下個月月初吧。”

一月之初,新的開始。

原以為他會追問自己將去往何處,可他沒有,僅說了一個“好”字。

之後的一個時辰,杜闕的目光一直釘在那間落灰的屋子裡,而元月,也一直安安靜靜陪伴在側。

次日準備晨妝之時,綴錦帶來一個訊息:公孫冀已從天牢脫身,暫在慶王府落腳養傷,何時好全,何時動身去西北。

綴錦問要不要趁他還在京去探望探望,元月則矢口拒絕:“不了,今兒我還有別的事要辦。”

至於是什麼事,昨兒夜裡她對綴錦透露過幾句——邀杜衡進宮來同至冷宮見一見八公主杜韞,如有可能,最後再圍坐著打一回葉子牌。

當時杜衡滿口答應,算著這個點應該快到了。

果不其然,念頭方收回去,便聽外面有序響起“郡主”的問候來。

正好綴錦梳頭的任務也步入尾聲,只差從眼花繚亂的妝奩中挑一樣合心的髮釵別上,而一臉春風的杜衡順其自然包攬了這一步,靜心選了根白玉簪子湊到元月面前徵求意見:“你打扮得素淨,戴這支更襯得你出水芙蓉似的。你看看滿不滿意。”

實話實說,入宮來的年數,心已不放在裝點自己上頭了,為數不多的幾回須盛裝出席的場合,亦是丟開手由宮女們各自發揮。

“我信你的眼光不會出錯,都聽你的。”元月無慾無求道。

杜衡也不客氣,親將簪子插入雲鬢,顧鏡打量一番,嘖嘖搖頭:“虧你昨兒還奚落母親太過清瘦,我看你比母親更甚,撲了胭脂的臉竟比玉簪子還要才白上幾分。”

她笑推一把杜衡,開玩笑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被風吹日曬成個假小子才心滿意足?依我看,這樣白白瘦瘦的也挺好,便不用郡主您操心了。”

杜衡一樂,愁緒一掃而空,點著手指說:“你這張嘴也就面對我時不饒人,待會兒見了八公主,看你怎麼樣。”

連說帶笑的,兩人挽手到達目的地。

陣仗不大,各自只帶了一個貼身婢女。元月帶了綴錦,杜衡帶了容兒。

反觀八公主這兒,簡直蕭條到令人無話可說,一進門,視野裡十分空曠:一張掉漆的床,一張搖搖晃晃的木桌子,一把缺了腿的椅子,再無其他。

杜韞見來人,面子上過不去,笑也是強擠出來的:“郡主,皇后……娘娘,不知你們來,也沒提前準備什麼,不要嫌棄才好……”

先帝廢后沈氏腳抵床尾直挺挺坐著,聞她們來,一點反應也無,元月便猜知,沈氏的病情越重了。

“哪裡會嫌棄!想當初,我和父親沒地方住,又怕被奸人發現,愣是在死人堆裡趴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衣服鞋襪都臭了。比起那時,這裡簡直稱得上天宮了。”杜衡笑嘻嘻打圓場。

有人起頭,元月也想起俏皮話來接:“你看她,才一年多不見,活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大家都拿我逗趣,說我喋喋不休,遭人煩得很,現在啊,她才是那個惹人厭煩的主了。”

杜韞不由笑了,點一點頭:“郡主的確變了不少,人也黑了,身量也更結實了,倘非張嘴說話,確是有些認不出來。”

正敘著話,沈氏突然從床上跳下來,捂著耳朵大喊大叫,嘴裡黏黏糊糊的,只隱約分辨出“畜生”“滾”“死”幾個字眼。

杜韞大驚,忙衝去抱住沈氏拍肩安撫,約摸半盞茶,人漸漸安靜下來。

元月、杜衡相視無言,神色都十分複雜,悲憫中夾帶著惋惜。

仍將沈氏扶到床上,哄著閉上眼以後,杜韞一步三回頭地過來,一面把散亂的鬢髮隨手掖到耳朵後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