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有一個疑點,為什麼整座大山都被樹木覆蓋,唯獨只有這一塊地方是光禿禿的呢?
袁森的專業是金玉研究,他自然知道,一般出玉礦的形成,多與地質活動有關,比如石英大理石地層區域性運動,石英大理石地層相互擠壓,就很容易形成玉礦。地層相互擠壓就容易出現褶皺帶,山體斷裂,而山體斷裂帶一般都夾雜著礦石層。礦石大多堅硬異常,跟平常的土壤天差地別,根本不適合植物生長,所以很多石礦附近都是寸草不生,放眼看去白茫茫一片。
“難道這裡有礦?”袁森自言自語道,滿腹狐疑。
“不錯,你看這個視覺角度,簡單看來,攝影的人好像是胡亂拍攝,沒有任何章法可言。但是仔細看下,這張照片的與眾不同之處就在於,他不是以一個景物為中心的,而是一個點,他拍攝的重心就是為了體現這個點。”楊健教授不知從什麼時候把注意力轉移到那張照片上來,冷靜地對袁森說道。
袁森順著楊健教授所指的方向,那個山體側面,在照片中體現成一個灰黃的斑紋,那裡應該是山體運動撕裂出來的痕跡。突然,袁森瞳孔收縮,他看到了,這張照片的拍攝角度如此奇特並非攝影者技術太爛,而是另有目的。
順著畫面切入的角度,視線一直延伸,最終凝聚在斑紋上的一個點上,那個點是如此的小,倘若不仔細看,一定看不出來。周圍的斑紋顏色看起來暗黃沉厚,可是那個點卻與四周微微有些差異,它的色澤要淺而柔和,就像是光學上的噪點。但是,如果這個點真的存在的話,那就意味著這個地方肯定是玉礦。而且原始礦石色澤就這麼好,勢必是玉中的極品。玉濮,流傳千古的傳奇玉璧和氏璧就是取材自玉料中的極品,玉璞。
袁森的心臟跳動加速,面色潮紅,他喃喃說道:“真的是玉璞?”
楊健教授沒有說話,他從衣兜裡掏出一個放大鏡,照片上的圓點被放大。放大之後的圓點有些模糊,但是袁森卻依稀從裡面看到了一點他想看到的東西,圓點有一些琥珀的透明,與四周的山石比起來,細膩光滑許多。
袁森道:“根據照片上的圓點判斷,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理由相信,這個地方有璞礦。教授,我的判斷對不對?”
楊健教授讚許地點頭,道:“你斷玉的眼光越來越厲害了,我也相信這裡有璞礦。”
袁森微笑道:“還不是受教授您的潛移默化,璞礦出世,是引起轟動的大事情,這裡是什麼地方?”
楊健教授搖了搖頭,從EMS牛皮紙袋裡掏出一張信紙,遞給袁森。
這封信不長,而且寫得很彆扭,字型歪歪斜斜的。
楊健教授:
我的朋友,你好!與你分別已經十多年了,希望你一切都好,你拜託我辦的事情,至今依然沒有音信。沒有幫上你的忙,我很愧疚,但是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情,讓我不得不再次請求你能夠幫助我。
我的兒子買買提在一個月前,離開英阿瓦提村進入沙漠,據說是尋找胡大賜予的玉礦。當時我正在和田市參加玉料批發展會,絲毫不知情況,沒有及時阻止買買提魯莽的決定。
當我從和田市回英阿瓦提村的時候,買買提已經進入沙漠一週了,沒有絲毫音訊。我立刻和熟悉情況的牧民朋友聯絡,帶著駱駝和水進入沙漠接應買買提。可是我們找遍了一百公里範圍內的沙漠,卻沒有絲毫買買提的蹤跡。
時間很快過了一個月,我甚至不顧牧民的勸阻,深入被稱為“死亡之州”的無人區,抱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想法,我在無人區找了一個星期。直到水盡糧絕,我的牧民朋友拖著我要回去的時候,我們突然在沙丘裡發現了買買提遺棄的照相機。我們又找了幾天,還是找不到買買提的蹤跡,最後只能回去。
回去之後,我把相機裡的照片洗了出來,買買提是個熱衷攝影的青年,他的房間裡貼滿了自己拍的照片,很漂亮。可是,洗出來的這張照片卻很醜陋。這個問題讓我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我想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買買提已經死在沙漠裡了。但是我們需要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親愛的朋友,你是個學識淵博的人,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
願胡大賜福於你,我的朋友。
庫爾班
袁森看完信,道:“他兒子在沙漠裡拍的,這裡明明是青山綠樹的,怎麼會?”
楊健教授道:“這就是蹊蹺所在,而且,你還沒有發現一個問題。”說著,楊健教授將手指在照片上一劃,劃了個半圓,道:“你看看,看這座山峰的輪廓,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