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花娘退下?”晁歲真微愕道。
他明明差人告知他要送上一份大禮,言下之意,就是要他把花娘都遣退的,誰知道……
“我一個人待在這裡多無聊。”金秀外左擁右抱外,後頭有個幫他揉肩,前頭有一個喂他喝酒,還有一個蹲在軟榻邊替他按腳,完全是帝王級的享受。
於觀貞額際青筋跳顫著。
去他的近鄉情怯,她緊張得要命,結果這傢伙竟在這裡當大爺!
“對了,你說要給我的大禮呢?”金秀外問著,喝了口酒,長指撫過那喂酒的姑娘小嘴,笑得好不快活。
“她……”晁歲真略略退開一步,露出身後的於觀貞。
她睇著他。他風流倜儻,一如她記憶中的模樣,但是他的眉眼添上幾分滄桑,儘管笑著,卻像是笑意不達眸底,像是活著的,卻沒有呼吸的。
“歲真,這是哪來的大娘?”
於觀貞倒抽口氣,心疼的感受瞬間消失不見,她眯起美眸瞪著他。不敢相信他那張嘴竟吐出這麼傷人的話,讓她的拳頭好癢吶。
“秀外,她不是——”
晁歲真未竟的話被金秀外涼聲打斷,“管她是不是,反正她這年歲不可能是花娘,把她帶下去。”
轟的一聲,於觀貞的理智被怒火燒盡,她沉聲吼著,“你們幾個,全都給我出去!”
在場所有人全都愣住。
花娘們面面相覷,而金秀外緩緩抬眼,眸色冷銳,聲薄如刃地低斥道:“放肆!”
於觀貞心頭一窒,沒想到他斂笑後竟如此陰鷙,完全沒了當年的雅痞模樣,彷彿失去陽光,完全沉入黑暗之中。她心慌,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沒想過他們的重逢會如此不按照劇本走,不過既然她回來了,就要讓他正視她的存在。
“我哪裡放肆了?這麼做剛好而已!”
“你憑什麼?”他眯緊黑眸,微露危險氣息。
“憑我是你的妻子於觀貞!”她冷肅的眸一一掃視過黏在他身旁的花娘,硬是逼著一票花娘奪門而出。
金秀外睇著她許久,似笑非笑地冷哂著。“這三年來,我遇個上百個觀貞,一個個都是貪求銀兩而來。而你這才想分一杯羹,動作未免太慢?”
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自嘲模樣,教她氣著也心疼著。“就跟你說……”
“出去!”他驀地踹開前方的矮几,發出巨響。
於觀貞心頭一抖。
“秀外。”晁歲真試著要當和事佬。
他垂斂長睫,沉聲低咆,“全都給我出去!”
“秀外,她真的是觀貞!”
“不要再跟我提到觀貞!三年……我已經等她三年!”三年,他還要等幾個三年,她才會回到他身邊?
還是直到他閉上雙眼,失去氣息之後,都不可能再見她一面?!
瞅著他近乎癲狂的側臉,於觀貞熱氣盈眶,她緩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啞聲開口,“秀外……真的是我,我回來了……”她微顫地捧著他的臉,讓他直視她誠摯的眼睛。
她以為,只要她報上名號,兩人就可以歡喜相認……她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之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兩天的光景,但是他已經等了她三年,貼出懸賞告示找她,然後一次次的希望落空,最終變得無法相信人。
那雙桃眼依舊漂亮,卻不見當年的意氣風發,一片的晦黯無光,彷彿沉入海底,把心也給埋葬。
兩人對視半晌,他才勾唇笑得邪謔。“觀貞?”
她正要應答,他就又低低笑著,冷諷道:“上百個觀貞,就你的年紀最大,如果你想要假扮觀貞,也該想辦法先把自己裝扮年輕一點,而不是像個大娘。”
啪的一聲,理智線斷裂,於觀貞揪起他的衣領,一臉兇狠道:“金王八,你真的很想死是不是?”她難過得要死,不知道要怎麼讓他相信她,他卻開口閉口都是大娘,簡直是氣死她了!
金秀外怔住,眼睛圓瞠著。
“誰是大娘,再說一次!”
那熟悉的口吻、那兇狠的嘴臉……金秀外的內心不斷地跳顫著,深深地看著她的五官,最終忍不住伸手輕觸她的臉,力道如此的輕,彷彿她是一碰即碎的陶瓷娃娃。
“我有說你可以摸我的臉嗎?”她低罵,“是要我把你摔出去?還是要小秀再咬你的手?”
無預警的,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緊密得不留縫隙,像是要將她嵌入自己的生命裡般。
那強而有力又溫暖的擁抱,令她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