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不合適,結果程家驥面紅耳赤的憋了半天,卻只從嘴裡嘣出了個:姐夫保重。這四個字一出口,他的臉卻是更紅了。
程家驥這一動情,城府雖深,可對程家驥卻一直也是真心受護的夏維民,也被引得心懷慼慼!
“浩然你也不用這個樣子!你我是一家人相互扶持是應該的。再說,將來我這個平頭百姓要是有個緩急,惹個是非,還是要借你這個抗日名將的陰涼的喲!”夏維民在說這句話時,好一陣百感交集,當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新,換了幾年前,自己那裡能想得到有朝一日會說出要沾這個當年怎麼看也不成材的小舅子光的話。
兩人正唏噓間,一騎快馬馳到了十里亭邊上,馬上騎士急勒韁繩,跳下馬來,連馬都沒栓就徑直鬧入亭中,舉止間好不急
“三寶!是新二十七軍又出事了!”程家驥緊張兮兮的對闖起亭來的馬三寶問道。這些天隨著整訓的深入新二十七軍的部分老兵們可是又有些不安份。當然,對上次兵變所受到的打擊心有餘悸的這些人,已不敢公然對抗,可桌面底下的小動作卻是不斷,讓人輕不得,重不得的好不棘手。
“大姑爺,六少爺。”滿面惶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馬三寶的稱呼,讓亭中的二人立刻意識到怕是南安程府出了什麼事了。
“你們走後,大小姐拍來電報,說老夫人病危,想把家裡人都叫回去,見上最後一面!”馬三寶哽咽著喊道。
幾年下來,雖對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產生了很強認同感,卻總不能完全融入的程家驥(楚原),只覺得一種古怪迷離得無法言喻的複雜情緒,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下一秒鐘,一個程家驥多年來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在迴避的問題,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既然人家的身體、老婆都佔了,也這個家族關懷了這麼多年,對人家的父母,我憑什麼不該盡人子之責!可我的父母了?誰又會去為他(她)……封閉已久的感情閘門一旦開啟,會湧出來些什麼,可就全不由得程家驥的理智做主了。
“浩然!浩然!”發現程家驥愣在那裡,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卻光是一個勁的流淚的夏維民連聲喚道,可不管他再是扯破了嗓子,已是神遊物外的程家驥就沒有絲毫回應!
“啪!”情急之下,夏維民只好狠狠的煽了程家驥一巴掌,方才把他魂魄給拉回了現實當中。
“姐夫,三寶,咱們一起回家!”抵不過一個盼兒歸心切的母親最後的吶喊的程家驥,用一種充斥著泰山不能移的堅決的語氣字字鏘鏗的說道。
回家話好說,可真要做起來就難了!以程家驥今日的身份、地位、權力,想要告個假,何其難也。這麼說吧!若是按正常的手續一路走下去,莫說是最後一面了,就是程老夫人七七他都趕不上。
迫於無奈,程家驥把意為母病危、急招歸。的電報直接拍到了最高當局的案頭。
好在,最高當局素來對孝道二字看得極重,又有心借些進一步攏絡程家驥這員戰術實踐與戰略預見皆優的優秀青年將領,大筆一揮,不但準了一個月的假,還特別讓飛虎隊派出飛機接送程家驥一家人來回一趟福建,專機接送這在當時可謂是天大的恩寵,就算是在中央軍系裡,能享受到的也不過陳部長等等寥寥幾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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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歸來、歸來兮(二)
程家驥在將日常軍務、整訓事宜託付給錢紳後,攜死纏爛打一定要跟來的文頌遠、洪勝二人及少數隨從人員離開了大理。不相干的人是跟上來了一大堆,倒是正主兒之一的夏維民因臨要動身前新二十七軍又出了點亂子,而最終未能與程家驥同行。
程家驥等人先赴昆明,從那裡與從重慶趕來的各人的家眷會合,再一道乘坐飛虎隊的一架中型運輸機飛往桂林。專機在桂林加油後,再飛向別名燕城的福建省的戰時省會,永安。
被譽為東南抗戰文化中心的永安,在當時可是大大的有名。從一九三八年五月起,福建省府及其下屬的各個機關就遷到了這座位於福建中部山區,面積僅為三平方公里小縣城裡,且在此地咬牙堅持到了抗戰勝利的那一天。或許是由於地處抗日最前沿的緣故,這裡的政治空氣還是比較開明的。這一點從整個抗戰期間,永安城內先後存在過上百家報刊雜誌社、三十九家出版社、四家新聞通訊社、十五家書刊發行機構、十九家印刷廠,便可知其一斑。
專機在永安機場一降落,早恭候多時的福建省府秘書長就帶著一群官員迎了上來。程家驥雖婉拒了省府所設下的接風宴,卻接受了給他派一個加強連的衛兵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