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風吹過那個盛夏》最快更新 [aishu55.cc]
記憶中的那場大雨太過令人印象深刻,以至於這個夜晚,在嘩啦啦的雨聲裡,知夏一時分不清過往與現實。
過往和現實的某部分交疊,又被展開,如同炎熱夏季放在窗臺上的摺扇,邊邊角角被雨水洇溼。
她一夜都沒有怎麼睡,六七點鐘的時候,知夏起床出去。
雖然是週末,但臨近高考。
清水花苑裡已經有一早去上補習班的高三生的身影,他們身邊必定還有周末也不睡懶覺,陪同孩子去上課的家長的身影。
當年高三最後一個學期,知夏也是這樣度過的。
那會兒,她接連兩次模考的成績都不理想。
知曉雯急得嘴角一直起泡,拖了同學的關係,送她去一個叫陳思河的老師那裡上課。
那老師早年是高考命題組的成員,在家長堆裡被傳得神乎其神。
無論家長出多少錢,她都不答應一對一,必須幾個學生一起去她家上課,學費還貴得離譜。
儘管如此,沒有一個家長不心動。但名額實在有限,能去上課的學生,都是家裡既不缺錢又有門路的。
那年陳思河一共收了十個學生,其中五個是京藤的,三個是北嶼的,還有兩個是十三中的。
這三所學校都是市裡頂尖的學校。
其他學校的學生和家長,很大可能連這位老師的名字都沒有聽過。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即使是在北京,不同區、不同學校的教育資源,差距也極大。
和知夏一起上課的,有一個是她所在班級的班長,一個男生,高一高二成績不太顯眼,高三卻突飛猛進,連著兩次模考都進了市裡前五名。
上課時,陳駿就坐在知夏旁邊。
他腦子確實好使,做數學題做得極快,通常知夏剛讀完一遍題,正要演算,他就嘩啦啦在紙上寫出了答案。
最煩的是,他寫字的聲音特別大,像是生怕身邊的人聽不到似的。
知夏好脾氣地沒去理會陳駿。
誰知中途休息時,陳駿主動和她說話,他說他這學期也搬到了清水花苑住,以後可以一起去學校上課。
知夏不做聲。
陳駿便說:“你這兩次考試都考得不怎麼樣,不會是還想著盛懷風吧?”
知夏當時抬起頭,直視著陳駿,問:“和你有什麼關係?”
陳駿一愣,沒想到她說話這麼直接,語氣輕蔑地道:“他現在在哪兒,鈺成吧?就那個破爛學校,人去了就是廢了,想想也考不出什麼好成績,他家是不也挺窮的?”
知夏依舊盯著陳駿,她一向好脾氣,以至於給人一種錯覺,那就是誰都可以在她面前說三道四。
她冷下聲音,不無嘲諷地說道:“他再怎麼樣都比你好,你爸爸去年性騷擾女員工的事兒,讓你很光榮嗎?”
陳駿立刻變了臉色,罵罵咧咧地起身離開。
“吱啦——”椅子拖地,發出十分刺耳的聲音。
知夏坐在原位上沒動。
陳駿的爸爸做企業做得很大,去年忽然被爆出性騷擾的醜聞。
不過陳駿投了個好胎,他姥爺的背景很厲害,最終輿論被改寫,變成了那個女孩兒為了訛錢而造謠。
雖然訊息被壓了下去,但知夏聽大人們聊天,知道確有此事。
那女孩兒後來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屢屢被威脅,還數次割腕,卻已經沒有一家新聞媒體敢接她的投稿了。
知夏很少這麼刻薄,更討厭拿對方父母和家庭說事兒。
但陳駿,犯了她的原則。
下課後,知夏把陳思河給的資料和全部講解,以及她自己做的筆記,全部拍下照片,發給了盛懷風。
……
今天,知夏已經不用再為一道導數題,或是一道電化學的題目而發愁。
但她看著那些揹著書包、哈欠連天的身影,心頭依舊,不自覺地,微微一酸。
她加快腳步,叫的車已經到了,停在小區門口。
上車後,司機錯把她當成京藤的學生,問:“今天週六還上課呀?”
知夏說了聲“沒有”,想了想,也沒打算再解釋。
因為不知道如何解釋,她突然要去銀河巷的行為。
週六不堵車,司機很快把車子開到了銀河巷的巷口。
下車後,知夏茫然地看著四周。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