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的地面上已經是被韃虜的大軍破壞的極慘,儘管是過年,路上人丁稀少,儘管是災荒,村落都是慘淡凋敝,可行走一天沒有找到能夠借宿的城鎮,甚至沒有在路上見到一個人,這就是大問題了。
被韃虜大軍經過的地方,除卻被放棄攻打。其餘的地方都是人口被驅散或者屠殺,城池被徹底的破壞,徹底成了無人區。
到了靜海一帶之後,羅侍郎已經不敢離開馬車,也不敢觀賞路邊的風景了,就這麼悶著一路進入了山東境內。
說來這件事情也很可笑,羅侍郎不敢看路邊,除卻吃飯和方便不離開車廂。下面地人也懶得和他介紹什麼山東的情況,這羅侍郎就覺得山東地面和北直隸完全是一樣的境地,肯定也是慘淡異常,最多因為沒有遭受兵災,人口稍微多點。
進入濟南城,濟南城現在實際上是個半軍事化的要塞,城內冷冷清清,只有部隊在來回的巡視。看不見太多的平民走動,這更是坐實了羅侍郎窩在車內的判斷。
不過對他這種不曉世事大臣來說,北直隸觸目驚心、山東觸目驚心,這個和他的關係都不太大,現在羅侍郎還很同情在山東地熟人顏繼祖。在京師做吏部都給事中的事後,顏繼祖真是威風八面。人人稱羨。
本以為顏繼祖將來不是入閣,就是在吏部和兵部做尚書,沒想到被外放為山東巡撫之後,名聲一下子差了起來,不聽朝廷號令,甘為武夫驅使,斯文掃地等等的評價不是在朝堂上被人提起。就是在其他地方傳到京師。當年的風光早就是煙消雲散,成為朝中大臣。天下士子鄙視的物件,想要升遷或者是調任都已經是痴心妄想了。這可沒有自己擔任戶部侍郎。做朝廷清貴名士來得舒服自在。
羅侍郎來見這顏繼祖的時候,心中是抱著憐憫和居高臨下的心態,本以為這位當年意氣風發的同僚在山東不得離開,肯定是窘迫之極,頗為可憐,自己儘管去拜託對方聯絡,可千萬不能做出盛氣凌人地姿態,讓人心中不舒服。
這位羅侍郎讓下人帶著拜帖去山東巡撫官署求見,不多時就有了回信,說是晚上在城中的酒樓接風。
本以為身在這李孟武夫的威逼之下,這巡撫顏繼祖必然是活的小心翼翼,羅侍郎特意囑咐下人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讓驚動旁人。
但這名派出去的親隨下人回來之後,神色卻不太對,這位侍郎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追問之下,才知道這次送信頗為地順利,巡撫官署的管事出來接了信,不多時就出來回話,說是巡撫老爺晚上設宴接風。
聽到這個,心想這不是很順利嗎,可這神色卻不是順利辦成地樣子,羅侍郎奇怪追問,那下人低聲的說道:
“老爺,那顏大人的官署邊上掛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官名……”
正在那裡喝茶的羅侍郎失聲笑了出來,低聲的調侃說道:
“顏繩其在京城的時候就是熱心功名,沒想到身在如此的境地,還是這般地做作。”
羅侍郎是世家高門地出身,對這功名和錢財從來不缺,自然不會和那底層起來的寒門士子一般鑽營,他當然是有這等從容不迫地氣度,但他這般雲淡風輕的話說完,下人卻沒有和從前那般附和。
終於這羅侍郎覺得有些不對,他地下人在那裡吞吞吐吐,應該是有話沒有說完,這才是開口追問道:
“還有什麼事情要說?”
那名下人遲疑著說道:
“有件事不知道應不應該和老爺講,看顏大人門外掛著的木牌上面寫著代鎮東將軍、山東總兵李孟巡撫山東、南直隸地方,這名稱似乎不太合乎規矩吧!”
話說到這裡,羅侍郎就算是再天真也明白這木牌的含義是為何了,本來那種探望落難同僚,居高臨下的心態已經是蕩然無存,變得頗為忐忑,不知道晚上見面到底會如何。
顏繼祖就是在羅侍郎居住附近的地方設宴相請,看到顏繼祖的時候,羅侍郎倒是大吃了一驚,來前想過對方種種的落魄潦倒。
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般躊躇滿志、紅光滿面的模樣,這哪裡在山東受過什麼委屈,完全是春風得意啊,完全和自己想的不同,羅侍郎更是不安,本來朝廷的侍郎比起地方上的巡撫地位要高出兩級,可現在顏繼祖沒有一絲見上官的意思,羅侍郎也不敢拿什麼架子,席間的氣氛頗為微妙。
寒暄幾句,直接就是帶入正題,顏繼祖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羅大人,顏某也知道你此行的目的,看在當年同僚的份上,顏某在這裡先透個底給你,李將軍想要的賞賜是仿雲南沐家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