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郝搖旗是積年的老將,計謀眾多,自然不願意錯過每一個機會。
但他抓不到這個機會了,如果說剛才雙方兩個人在互相比劃,沒有什麼實質地打擊,那麼騎兵的加入,就等於一個人掄起大錘狠狠的砸在對方的身上,徹底的砸垮,砸的粉碎。
如果說湯二率領的九百騎還不是足夠有效,那隨後跟上的四千餘騎,就把郝搖旗整個的隊伍徹底的打散了。
看見後面出現的大批馬隊,郝搖旗心中所有的想法都是徹底的死心,連忙是加快速度,朝著來向狂奔而去。
馬隊的速度加快,本來還跑的不算亡命的流寇亂兵們也開始心慌,已經是潰散的隊伍更是混亂,即便是有些想法的人,回頭一看看那大股的騎兵,也都是心驚膽戰,悶頭飛跑。
就在小半個時辰之前,雙方還在河灘這塊區域有模有樣的互相出招,攻擊防禦,可現在,只見到滿山遍野的流民朝著開封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後面則是幾千名不急不躁的膠州營騎兵。
李孟拿手抹了一把臉,陣前人馬奔騰,硝煙瀰漫,臉上全是塵土。但戰陣指揮,一點也是鬆懈不得,現在總算是大局已經確定。
“追出三十里之後,讓他們回營,步卒先行整隊,回營休息!!”
跟身邊的傳令兵說完之後,李孟翻身下馬,儘管穿著全身的鋼甲。可他還是在原地晃了晃身體,領軍出戰對他這樣的指揮官來說,可沒有什麼酣暢淋漓地衝鋒破陣,大肆的砍殺,卻需要鎮定和冷靜。
方才他坐在馬上將近兩個多時辰,幾乎沒有太大的動彈,身上確實不舒服,長矛方陣的鼓聲節奏稍有變化,然後停歇。
六個方隊還不能這麼撤下來,但可以稍微的輪換放鬆。火銃手在長矛方陣之前列隊,長矛兵則後排轉換前排,進行輪換。
李孟則回到了營寨之中,倒不是急忙去休息,而是在營寨中還有更高的望點,爬上營門附近的望樓,卻發現上面有個人正在上面,李孟稍微一愣。那人已經是倒頭便拜,戰戰兢兢的說道:
“大帥虎威,旗開得勝……”
定睛一看,卻是山東巡撫顏繼祖,想必方才地戰爭場面他都是看到了不少,李孟皺著眉頭說道:
“顏大人,不管私下如何,文官總歸是在武官之上,這次的山東兵馬名義上您也是統領,何必做這樣的姿態。莫非李某或者屬下有什麼難為大人的地方不成。”
這話說的倒也是實在。李孟跋扈歸跋扈,卻沒有欺壓或者逼迫顏繼祖,雙方面子上還都過得去。
不過看顏繼祖的模樣,卻是面無血色,可額頭上有汗漬在閃光,無比慌張的模樣,李孟很是不解。也是懶得理會。走到望樓的邊緣,舉起了千里鏡向騎兵追擊的方向觀察。
遠處煙塵大起。郝搖旗所帶著的馬隊早就已經跑遠,剩下地都是闖營步卒,膠州營的馬隊跑的頗有章法,真是可以稱得上不急不躁,幾千騎兵押著馬速,跟在敵軍的後面,不緊不慢。
這狀態與其說是殺敵,倒不如說是趕羊,給予亂軍逃兵的壓力並不大,但只要潰逃的流寇之中有聚整合隊的跡象,馬上就會有馬隊前突,堅決的把這隊打散,騎兵本身地衝擊已經是足夠達到這目的。
千里鏡的望遠效果比起現代的望遠鏡差得太遠,李孟上望樓之後也只是看個大概,加上煙塵漫天,也看不見什麼。
李孟嘴角含笑,自言自語道:
“這些兔崽子,千萬別忘了叮囑。”
回頭要下望樓,卻發現山東巡撫顏繼祖還是跪在那裡,李孟有些火大,禁不住冷聲說道:
“顏大人,軍前就不必這些虛禮了,這麼做,李某在大軍將士面前如何自處,若是友軍和地方上看到了……”
顏繼祖抬起頭,苦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李大人,顏某的雙腿痠軟,實在是站不起來,若有失禮莽撞,還望莫怪。”
聽到對方這麼回答,李孟啞然失笑,衝著下面吼了幾嗓子,讓名親兵上來,他蹲下給顏繼祖挪挪位置,顏繼祖自嘲的笑道:
“昔日在京師,自覺得讀萬卷書,天下間有何怕,有何處去不得,今日一見這大軍交戰,只覺得心驚膽戰,雙腿發軟,站立不住,真是慚愧,慚愧啊!”
顏繼祖吏部都給事中下到地方上做巡撫,一直是在文官的序列中,來到山東之後,李孟這邊壓根不給他領兵作戰的機會,連見到這樣殺伐場面的機會都是沒有,今日在望樓上居高臨下,倒是看得格外真切。
那些血腥和死亡,實際上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