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虛空而黑暗; 只要沉睡便會回到鯊魚島; 在喬尼的尖叫和拉姆·辛的冷笑中反覆徘徊,無法解脫。
於天河說這是精神創傷; 他的大腦被e病毒影響; 變強大的同時也變得極為敏感,對外界刺激反響巨大。喬尼臨死前那三次攻擊徹底傷害了他的微神經元,而現代醫學暫時還沒有辦法治療,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恢復。
他確實在慢慢恢復,剛開始他每天昏睡十七八個小時; 醒來整個人彷彿在冰冷的風暴中掙扎了十七八個小時,渾身痠痛、疲憊不堪。現在他每天和正常人一樣睡覺,只會在睡得最沉的那幾個小時裡做噩夢。
他訓練自己在夢中給自己堅定的暗示; 崩潰邊緣只要默數三聲就能回到現實。
現實平靜而溫暖,讓他放鬆、踏實,尤其是有李維斯在身邊的時候……宗銘抹了一把臉,輕輕扭頭看向隔壁的座位,卻驚訝地發現李維斯也沒有睡覺,正瞪著死魚眼看電影,不過那茫然的表情充分說明他根本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怎麼了?還在擔心?”宗銘清了清嗓子,習慣性地去拉他的小指。李維斯像是被驚醒了,“哦”了一聲,道:“你怎麼醒了?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只是飛機上,睡不安穩。”宗銘替他理了理毛毯,安慰道,“沒事的,預產期還沒到,三天呢,再說你爹也……也請了假,還有外婆。”
李維斯嘆氣,憂心忡忡地道:“畢竟媽媽已經四十四歲了,超高齡產婦啊,孕期又那麼辛苦,我就是擔心……”
“醫生都說,她很健康。”宗銘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語道,“沒事的,現在醫學昌明,七十老太……還生娃。媽媽說,小姨子很乖,比當初懷你,輕鬆多了。”
“我又哪裡不乖了?”李維斯反駁道,咂摸了一下感覺味兒不對,“等等,為什麼是小姨子?不應該是小姑子嗎,你會不會算?”
“小姨子好聽。”宗銘堅持道,“小姑子聽著,像神職人員。”
“那你直接叫姨媽吧。”李維斯揶揄他,“伊登都告訴我了,你比我小一輩,我和於哥是一撥的,按理你還要叫我榮叔叔。”
“你就喘吧。”宗銘白他一眼,“我要是叫你叔叔,我們就是亂|倫了,離婚可破。我這麼英俊、多金又溫柔,你怎麼可能,放過我這個……金……”
金了半天沒金出來,李維斯又生氣又好笑,還有點淡淡的憐憫,忍不住補充道:“金龜婿是吧?”
宗銘點頭表示讚許。李維斯也捨不得和他鬥嘴了,摸頭道:“我的小可憐兒,以前光是文盲,現在連文盲都當不利索了。”
宗銘不以為忤,從頭上抓下他的手,握在掌中細細地摸,嘻嘻笑著放狠話,“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能成文豪!我這智商,八國語言都學會了,還能輸給你,一個網文寫手?”
李維斯笑得停不下來。宗銘調高座椅,居高臨下睥睨著他,不屑地道:“網文寫手,在文化藝術,的食物鏈,最底端,最底端!明白嗎?等我將來當了嚴肅作家,你就自卑去吧!”
李維斯笑得肚子疼,“我現在就很自卑了!”我這輩子都沒法像你老人家這麼不要臉!
嬉笑沖淡了宗銘的陰鬱,也沖淡了李維斯的焦慮,兩人勾著小手指躺在座椅上,在飛機白噪音般的嗡嗡聲中沉睡過去。
事實證明李維斯的焦慮並不是毫無道理的,飛機剛剛落地他們就接到了伊登的電話:李珍半小時前忽然發動,已經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了!
這也許就是家人之間無法解釋的心電感應吧,李維斯心急如焚,立刻和宗銘打車趕往醫院,誰知半路交通堵塞,計程車一步一步往前蹭,等開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媽媽!”李維斯一馬當先衝進婦產科,結果母親所在的產房已經空無一人,只有兩個護工在清理衛生。
李維斯手腳冰涼,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出事了”,雙腿打顫地找到護士站,宗銘已經推著兩個偌大的行李箱在詢問護士了。
“岳母已經生了!”宗銘見他臉色慘白,連忙給他彙報喜訊,“母女平安!小姨子真是,特別省事,進產房一刻鐘,就落地了!”
李維斯一顆心瞬間落進了肚子,入鄉隨俗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上帝保佑,嚇死我了,我的媽啊,怎麼這麼快……”
兩人馬不停蹄地跑去病房,伊登時隔二十四年再次當爹,那叫一個開心,看見氣喘吁吁的大兒子才一拍腦門:“天哪,抱歉perrey,我忘記打電話告訴你妹妹已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