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mbra一片寂靜,沒人回答他“宗銘呢?”的問題,桑國庭的手機不在服務區,伊登……伊登的電話他完全忘了留。
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宗銘是去鯊魚島了,而且不是和武裝警察一起。
因為全面失聯只有一種可能——臥底。
李維斯跑去去護士站找人,大鬍子還沒來上班,點開醫院服務中心的資訊欄,於天河的頭像是灰色的,證明他這六七天一直沒有回來。
怎麼辦?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該去問誰?
李維斯有些茫然,又有些憤怒——他只是病了而已,又不是廢了!他是宗銘花一年上百萬聘用的助理,主動請纓參加加布林臥底計劃,圓滿完成任務。
他以為自己已經用行動證明自己是個稱職的助理,稱職的警察,可他們憑什麼把他排除在外,憑什麼把他一個人丟在費城?
李維斯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憋屈得渾身發抖。
他討厭這種被遺棄的感覺,他什麼都沒有做錯,他們憑什麼一個兩個都離開他?
他們是不是都以為只要給錢就算是愛了?贍養費、醫藥費……可他不是流浪狗,撿回來丟進寄樣站就能開開心心啃狗糧!
他自己買得起狗糧!
李維斯像憤怒的哈士奇一樣衝出醫院,沿著朝陽初升的街道信步疾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是不想繼續待在醫院的病床上花宗銘那個混蛋的醫藥費!
對,宗銘就是個混蛋!如果不是他下過死命令,桑菡焦磊於天河他們怎麼會在umbra裡裝死?
桑國庭的手機總是沒訊號,八成也是他搞的鬼!
別看局座整天罵得兇,其實根本就是他親爹,比桑菡還疼愛得緊呢!
李維斯現在覺得整個刑事偵查局都沒有好東西了,全都是拜倒在宗銘腳下的勢利鬼!對自己的優秀視若無睹,對自己的努力顧若罔聞!
官僚主義,拉幫結派,任人唯親!
憤怒而優秀的哈士奇氣咻咻站在快餐車前,給自己點了一個超級至尊大熱狗,加雙份香腸,加大杯熱可可!
然後他發現自己沒帶錢。
費城這鬼地方還不能用微信和支付寶!
“沒有電子支付還學人家賣熱狗,你這個老闆有沒有一點專業精神?”李維斯肚子咕咕叫,眼看著老闆把大熱狗和大可可都遞給了他身後的白胖子,虛火直冒:“還有你,都胖成這樣了幹嘛吃這麼多!”
看著他暴走的背影,胖子咬了一大口熱狗,勸老闆:“報警吧,你看他穿著病號服,八成是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老闆心有餘悸:“還好他沒拿著熱狗跑了,我小本經營不容易……”
於是哈士奇現在是瘋哈士奇了,李維斯越走越餓,終於在街邊找到一家接受電子支付的露天餐廳,給自己要了一份厚切牛排,一份肉醬意麵,外帶一大杯草莓奶昔。
侍應生大約從沒見過上午七點吃牛排的人,懷疑地打量著他身上的病號服,不過看在他付清全款的份上沒有報警,跑去後廚下單了。
李維斯抱著一杯檸檬水悽悽慘慘地等餐。有人開了點唱機,音響裡響起悠揚的鋼琴前奏。
竟然是楊千玫摹對偌∧俊罰訓梅殉腔褂性劣錮細璧姆鬯俊
林夕的歌詞悽淡婉傷,楊千玫納ひ羧詞婊撼輛玻咴誶偕墟告覆啵秀奔涔蠢粘鮃歡沃燎櫓列緣那樗肌
小時候李珍極愛這首歌,餐館打烊後總是熄了燈在吧檯邊倒半杯酒,和著楊千玫納艋夯漢認隆
那是李維斯對愛情最古早最直觀的認知——傷痛、等待、聽不懂的粵語唱白,還有女人的眼淚。
那時候他不懂一個人為什麼會因為另一個人而痛苦,現在他懂了。
那種被遺棄、被否定、被輕視的感覺足以摧毀一個人所有的自信,再強大再陽光也沒有用,所有的安慰都紙上談兵,都是自欺欺人!
宗銘就是不信任他,就是看不起他,就是沒有把他當成一個優秀的刑警!
宗銘還把伊登叫“岳父”,他就從來沒把自己當成真正意義上的丈夫!
有錢了不起?交了醫藥費就了不起嗎?
老子不治了!
老子身強力壯,多喝熱水就痊癒了哼!
李維斯捏著杯子在傷感的情歌中咯吱咯吱磨著後槽牙,冷不丁一個高大的陰影出現在眼前,將初升的陽光遮掉了一大半。
桑國庭拎著個公文包,風塵僕僕拉開椅子坐到他對面,拿了個杯子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