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告訴媽媽剛才你和我說的那些?”厙世涼低首望著自己的雙手問道。
“說了對現狀會有任何的改變嗎?”厙世炎冷冷答道,“告訴你,是因為我需要自我回憶一下之前的情景,僅此而已。另外,我希望你在這段時間裡,能夠好好工作,儘可能給家裡帶去一些支援。精神上的,物質上的,你責無旁貸。”
“那你呢?”厙世涼有那麼些不服氣,“你就躺在這裡逃避、休息嗎?”
“你有資格對我說這些嗎?”厙世炎睜開雙眼,瞪視著厙世涼,“讓你為這個家做一些最起碼的貢獻,你有什麼異議或者不能接受的嗎?”
“我沒有異議,但本來可以更加完美的——”
“沒有什麼是完美的。”厙世炎淡然打斷了厙世涼的話,“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一定要以這種方式休息嗎?”厙世涼忿忿說道。
“我是說,現在時間不早了,我累了,需要休息,請你去沙發上找個好點的位置,早點睡覺去吧。別再跟我說話了,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回答你一個字。”話畢,厙世炎重新閉上了雙眼。
厙世涼看著微弱燈光下的兄長,無奈地起身走向另一端的沙發,在特需病房中與特需病人爭執,顯然是極不明智的。這兩天為了厙世炎,家人們都有些心力交瘁,趁著今天得以安寧片刻,他與尹志倩相互發了幾條簡訊後,便在特需病房的獨立衛浴室內洗漱了一番,安然睡去。
隨著厙世涼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沉重,厙世炎支起身靠坐至床頭。透過窗簾的縫隙,他能看到窗外那抹明亮的圓月,而其腦海中也不由地浮現出潮汐景象——潮汐總是這般守時,有如時鐘一般,24小時48分鐘,這也因為月亮對於潮汐起著主導作用吧?在這輪明月之下,他曾用7小時換來過7晝夜,理不清今夕何夕,更不知過去未來。
似是一股柔和的味道襲來,原本清晰的意識變得模糊,昏昏沉沉間,他已進入了夢想。
厙世炎獨自坐在花壇邊的長凳上注視著面前的各種花卉,偶爾觀察一下螞蟻的群體行動。當一隻小小的蜘蛛爬上他的手背時,他不覺想到了一句古語。看來今天會有老友自遠方前來拜訪,會是誰呢?
“嗨……”端木林楓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厙世炎不用回頭都能猜測他此刻的扮相。
“你是特地來看我的嗎?號稱不再相見的人。”厙世炎淡然問道。
“聽你的口氣,不像得了什麼精神病症啊,你是把這兒當做療養院了嗎?”端木林楓半開玩笑地說道,卻沒有得到對方的回覆,這對於思維敏捷的厙世炎而言,倒是件反常的事。“你就不想和我說說嗎?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想知道的話,自然可以自己調查。”
“厙世炎。”端木林楓忽的沉下臉,四周環顧了一圈後認真地看向厙世炎,“如果你遇到了什麼麻煩需要我給予幫助,直接告訴我就行。你很清楚我隨時都可以把你從這兒弄出去,只要樂意,今後也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
“說實話……我沒覺得這裡有什麼不好的。”厙世炎看了一眼端木林楓後,將目光移回花壇,“況且我在這裡對你也算是件好事,誰會相信一個瘋子說的話?”
“是因為米蘭之行讓你恢復了記憶,所以你受不了殘酷的現實了嗎?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振作點行不行?”
“什麼是現實?”厙世炎嗤之以鼻,“你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就是現實嗎?”
“你……”看著眼前嚴肅的厙世炎,端木林楓有些反應遲滯,他思索著對方的言詞,慣性思維地認為厙世炎所指的是其所從事的特殊工作以及相應而來的不為人知的一面。
“你走吧,謝謝你來看我。”厙世炎由衷地說道。
“我的確不能逗留太久。”端木林楓嘆了口氣,起身戴上墨鏡。“等你想明白了,隨時和我聯絡,你知道怎樣能找到我,我會竭盡全力幫助你的,保重。”
“謝謝。”望著端木林楓遠去的背影,厙世炎再一次輕聲感謝。
隨著時間的推移,厙世炎越來越懶得開口與人溝通交流什麼,片刻安寧都是珍貴無比的。在見到手提諸多禮品鮮花的華氏姐妹時,他未免有些煩躁。如果可以,他倒是更樂得選擇避不見客。只可惜,以他目前的境況,一切只能聽從醫院的安排。
“嗨,你還好嗎?”華婧坐至床邊的椅子,望向靠在床頭閉目養神中的厙世炎輕聲問道,“是我,華婧,還有華辛琪,我們來看你了。”
厙世炎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