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克爽竟然向癆病表小叫花作揖道:“你殺了在下,在下感激之至。”
說完,一動不動地垂手站立。
癆病表小叫花看他的模樣不似作偽,並且兩人已過了數十招,知道自己的武功與對方相比,只不過略佔上風而已。
他為甚麼閉目待斃?
癆病表小叫花雙拳一錯,蓄勢待發,道:“你真的不怕死?”
鄭克爽做然道:“在下雖然不才,然而身負國恨家仇,不是怕死,卻是不敢去死;不過,若尊駕是因為晴兒姑娘殺了我,那便下手就是。”
癆病表小叫花怒道:“事到如今,你還對我師妹不死心麼?”
鄭克爽道:“死心也罷,不死心也罷,咱們兩個,只怕都與晴兒姑娘無緣了。”
癆病表小叫花驚問道:“你這是甚麼意思?”
鄭克爽道:“晴兒姑娘跟了於阿大走了。”
癆病表小叫花問道:“於阿大?那是誰啊?”忽然想起在微山島上那個使了“獅子吼”神功的青年漢子,便道:“就是韋小寶的結義兄弟麼?”
鄭克爽默默地點點頭。
癆病表小叫花怒道:“姓於的是個甚麼東西!鄭……朋友,他在哪裡?”
鄭克爽搖頭道:“不知道。晴兒姑娘常常唱一支小曲兒……”
他的耳邊,響起了晴兒滿是深情的歌聲:“熨斗兒熨不開的眉間皺,剪刀兒剪不開的腹內憂,菱花鏡照不出的你我形容瘦,周文王的卦兒準,算不出的你我佳期湊……”
晴兒在情不自禁地小聲哼唱這支小曲兒的時候,眼裡溢位的那份真情,那份厚愛,那份純潔,那份少女槽懷,令每一個男子嫉妒。
若是得到那份眼神,他寧願去死。
若是得不到那份眼神,他也寧願去死。
鄭克爽心灰意懶,在癆病表小叫花凌厲的招數面前,突然束手待斃。
癆病表小叫花恨極,道:“那個於阿大是甚麼東西,藏頭露尾,身份不明,也他奶奶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麼?老子斃了他1
鄭克爽低聲道:“殺了他,晴兒姑娘一輩子也不會高興的。”
癆病表小叫花恨聲道:“她高興了是為別人高興,不高興了也是為別人不高興,咳,咳,又關老子甚麼事了?又有甚麼區別了?哼哼,老子得不到的東西,他姓於的一樣得不到。”
鄭克爽道:“不,只要晴兒高興,便是整日裡與她心上人在一起,我,我也高興。”
癆病表小�道:“哼,惺惺作態-…姓於的現在哪裡?”
鄭克爽搖頭道:“我不知道。”
癆病表小叫花道:“那好,老子先殺了他的盟兄韋小寶,不怕他不找上門來。”
他的眼睛四下一瞟,叫道:“咦,韋小寶呢?”
韋小寶早已走了。
若是在以前,他一時不見了七位夫人的面,便極為想念。
可他這時卻不想進京城與妻兒老小相聚。
他這時已然清醒,思付道:“江湖險惡,還是回京城的好。不過,那也沒有多少意思。再說,若是回了京裡,小�帝問我:‘河督大人得勝班師了麼?河工治理得如何啊?’
老子道:‘皇上鳥生魚湯。’……他奶奶的張口便是鳥生魚湯,可大也不成話。”
十數天之後,韋小寶出現在黃河工地上。
韋小寶原本是要去開封河督府的,這一日已是離開封不遠,他在河堤上慢慢走著,忽然前面來了一營兵丁,前面排著官老爺的“肅靜”、“迴避”等執事,兩隊衙役,口中低而威嚴地呼叫著。
隨後是兵丁敲鑼打鼓,喇叭吹得震天響;在隊伍的正中間,是一頂綠呢大轎。
這裡是黃河大堤,除了河工上的官員,不會有甚麼地方官來。並且那頂綠呢大轎,除了朝廷大員,也是沒人配坐的。
韋小寶一見大喜,心道:“靳輔老兒倒是識相,老子救了他的老命,他倒是知道巴結,知道老子要來,提前派了執事;來歡迎啦。”
心中得意,便站在路口,拍打拍打衣衫,等著靳輔下轎迎接。
豈知那一班子衙役,還沒到得韋小寶的跟前,便伸出手中的棒子作勢要打,口裡吆喝道:“閒雜人等,趕快讓開1
韋小寶吃了一驚,心道:“他奶奶的,怎麼打起河督老爺來了?”
再仔細一想,便恍然大悟:“原來靳輔老兒不是迎接老子的,是他自己辦公事去啦。哼,這裡就是黃河,又不是京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