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壓根沒當回事的樣子,未滿默了默,頭一扭,問一旁的小馮子:“你讓他們調頭,回凝華殿。”
小馮子樂呵呵說道:“好嘞,馬上就給您辦!”
他這“馬上”二字飄忽了半天,未滿也沒等到他有所行動,頓時怒了。
掀開簾子正要發火,她就聽一旁小馮子悄聲問錦秋:“姑姑,小主今兒是怎麼了?往日裡可是天天都巴望著想去修遠殿侍寢呢。今兒怎的忽然不想去了?”
錦秋氣定神閒答道:“小主雖已承寵兩次,到底還有些不適應。這些天小主花費的心思你也看到了,怎會不想去修遠殿呢?想來是緊張所致,等會兒見了陛下,一切就也好了。”
聽她如此說,一旁的小馮子恍然大悟,連連應著,很是贊同。
未滿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前幾日她想去修遠殿侍寢的事情,整個凝華殿的人都知道的。如今她說不想去,反倒沒人相信了。難怪方才整個殿裡的人都歡歡喜喜的幫她梳妝打扮,敢情大夥兒都是在替她高興。
早知如此,她就不那麼積極了!
而且——
承寵?
錦秋口中的這兩個字讓未滿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說實話,原本讓她“侍寢”,她倒是還沒覺得有什麼。侍寢嘛,不就是陪著睡覺?
可這承寵承的是什麼寵?
這倆字,怎麼聽上去那麼曖昧呢?
前一晚,那些火熱的吻和撫摸,還有身上這斑斑點點,都是那麼真實地存在著,讓未滿不得不重視一個問題。
她們要做的,難道、難道就是那些事情?
她不要啊
如此這般左右為難地糾結著,不知不覺,就也到了修遠殿門口。
望著燈火通明的大殿,未滿心中恐懼陡然升到了頂點,坐在轎中不想下來。
王連運這時走了過來,亮出他那把好嗓子笑著說道:“小主,陛下早已命人備好了夜宵,就等著小主進去用呢。”
他不說還好,一說,未滿的腸胃立刻“嘰咕”亂叫了一通。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晚上只吃了點蓮子百合粥和幾樣小菜。本打算晚一些再吃些點心的,可後來錦秋她們拉著她給她梳妝打扮折騰了許久,迷迷糊糊之下就也忘了。
她什麼都禁得住,就是禁不住餓。
殿內的食物香氣若有似無地飄來,未滿努力再努力,想要硬下心腸忽視它們,可到最後,實在無法抗拒它們的誘惑,只得乖乖下了轎子往殿內行去。
寢殿之中,魏承昭穿得比往常隨意了些,墨色長髮只用一根簪子束起,泛著幽暗光澤的玄色綢緞衣衫上絲毫點綴都無,金絲所繡的紋飾更是絲毫不見。
未滿進去的時候,他正雙目微合、眉端微微擰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是聽到了動靜,他慢慢睜開雙眼側首朝這邊看來。見未滿已經進了殿,他面上神色放緩了些許,指了面前的几案說道:“餓壞了吧?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多少用上一些。”說著遣退了帶未滿進來的人,示意未滿自便。
吃飯最大。
未滿對他的話沒有任何異議,也顧不上去想怎麼面對“承昭是皇帝”這一事件了,乖順地坐下來舉著用餐。
用膳時她是極為專心的,待到八分飽了,她方才又記起了魏承昭,就偷偷抬頭去看,卻見他還是眉端微擰地合目小憩,偶爾還用手去揉揉眉心。
這顯然是有些頭疼了。
未滿知道這滋味不好受,便輕聲問道:“疼了多久了?”
她冷不防一出聲,魏承昭立即回神,睜開雙眼看她一眼,答非所問道:“飽了?”
“嗯,”未滿答道,又指了指自己額間,問道:“你疼了多久了?”
見她堅持想要知道,魏承昭就也說道:“今日上午開始的。方才讓人開了藥又施了針,好了些許。”
這樣算起來,他下午去頤景宮給她送鐲子的時候,也是在頭疼著的。
如此一想,未滿心裡頭酸酸甜甜的,對他身份的糾結就少了許多。
自他們二人見面以來,他雖未表明身份,卻對她處處關照事事用心。反倒是她,雖一直嚷嚷著要討好皇帝,卻並未真正做到些什麼。
咬唇思量了一番後,未滿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問道:“我幫你揉揉,可好?”
見魏承昭只用晶亮的眸子盯著自己看一言不發,她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