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煙兒的目光充滿了期待,林沉一口氣喝完了粥。然後沉吟了起來,片刻後,方才輕輕的吟了起來。
明著是說粥的味道……有花有月有雪,正合了色香味俱全這一說。但是實際的寒意,卻無非是在說面前女子的無奈。
那種字裡行間所透露出的情感,竟是如此的濃厚。煙兒,到底是梅,還是雪?無論是梅,還是雪,到了最後終究是要凋謝的,要融化的。
即便是月,也有謫落山邊的時候。
……
煙兒的神情是迷惑,轉而卻是一抹深深的嘆息。風塵浪跡久了,這些東西看的也就深了,加之林沉滿腹才學,這詩寫的淺淺深深,偏偏她一聽就能懂。
面前這男子的學識,比那些常在青樓中吟詩作對,風花雪月的文人才子不知要好了多少。至少他們所寫的東西,華而不實,哪裡比得上林沉這詩。
淺,是表面。深,是內裡。但是這深處的東西,卻又是那麼的淺。或許換另一個人來看,這首詩,又是別樣的一種意境了。
“公子好才學呢……”煙兒心中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嘴上卻是稱讚道。
……
“……好了,既然粥已經吃過了。那我也應該走了……”林沉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而後將瓷碗放在了托盤中。
和煙兒交錯而過,順著小徑便走了過去。這一次,是真正的頭也不回。他心中已經平定,過客始終是過客。
一個人的生命中,過客千千萬萬。誰也留不住誰,與其去可惜,還不如灑脫的順其自然。
煙兒對於他來說,是過客。因為他的夢想是站上巔峰,追求自己的夢。而煙兒不過是為了生活罷了……或許——
那女子的夢,只是想找一個對她好的相公,安安靜靜的過完一生罷。
長嘆一聲無奈何……天意不由人!林沉再一次在心中嘆息了起來,即便想要幫,他又從何幫起?
給錢?還是給對方贖身?那不是幫助,就算給煙兒贖了身,這樣一個柔弱女子,又能幹些什麼?
林沉必然是不可能娶她的,而且因為煙兒的身子早已不清白,所以沒有哪一個正經人家會接納她。這蒼茫與華夏古代的傳統有些相似,平民中,男子看才,女子則是看重貞潔和秉性。
而且,對方在這風塵間浪跡的時間絕對已經久了……林沉滿腹學識,從女子身上那種風塵之氣都能看出來。
沒有一定經歷的人,絕對沾染不上那麼厚重的風塵氣息。這非是女子願意,而是在青樓間就一定會染上這種風塵的氣息。
……
煙兒轉過身來,銀牙緊咬著櫻唇。看著林沉遠去的背影,眸子裡那一抹柔情終究是淡了下來,越來越淡。
你我……終究是路人。
這一刻,兩人的心思居然那麼的吻合。路人過客……註定沒有相交。他們各自的終點都不一樣,也就決定了不可能有絲毫的意外。
端著手中空空的瓷碗,那首詩任舊在煙兒的腦海中盪漾。
“雪雖勾的寒梅憶,卻無殘雪賞梅芳……到底是何等痴情的人兒,才能寫出此句啊!”煙兒喃喃的唸了出來,隨後在心中淡淡的嘆息道。
有生以來,她的心中居然第一次的出現了妒忌這個詞語。對林沉心中惦記著的那女子的妒忌,和羨慕。
……
天色已晚,大廳中已經沒有了人。寥寥幾個習慣了夜色的青樓女子在一旁坐著,小聲的談論著什麼。
大廳的後門,卻突然的開了。一個高挑,甚至可以說消瘦的身影出現了在了所有的眼中,雖然消瘦,但是一種堅毅如斯的感覺卻油然而生。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但是觸及到男子的身上。卻被那股從心底散發出的冷漠和森然給擋在了一旁,當下便有人受不了那股冷漠,將頭偏到了一旁去。
櫃檯上的婦人,依舊是那樣的妖媚。
見林沉走了過來,婦人妖嬈的站起身來。那一襲紫色的紗裙,居然有些別樣的魅惑。
少年絲毫不為所動,平靜的走到了櫃檯旁。女人已經站了出來,林沉本身並沒有多高。女人站在他面前,正好能平視他的眸子。
“哎呦……公子醒了?”婦人妖嬈的哎呦了一聲,而後輕聲笑了起來。那笑容中居然都透露著一抹魅惑……若是常人,只怕早已手足無措了。
“醒了!……”林沉畢竟不是那等俗人,這女人看起來妖媚入骨。實則危險的很,越妖嬈,越漂亮的女人也就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