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聽我的。我不傻,當初他既然能設伏殺你,就說明你對他尚沒有那麼重要,你離開不會對父王造成太大的影響。父王生氣是肯定,但我是他的女兒,也不會把我怎麼樣。我不希望他出事,但也不想看到你痛苦,乘現在還能兩全其美,出宮後你可以隱姓埋名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你不是跟我說過想有一處院子,種些花草,衣食無憂過過尋常小日子嗎,我這裡有許多金銀,到時候都兌換成銀票,你帶上,遠離朝堂紛爭,再不要涉入其中。如果你不願意這樣,我們戰場相逢。”
說到這兒她苦笑了笑:“就是敵人了。”
商凌月沒想到自己說過的話她都記著,心頭澀澀的。
阿史那宓兒看她眼眶溼潤泛紅,眼睛也不由得溼了,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現在我們還能當朋友,從來都是你看顧我,現在我還能以朋友之心待你,就讓我幫你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
商凌月垂下眼簾沉澀點了點頭,阿史那宓兒再次強調道:“就這麼說定了,你再忍耐些時日,等我去安排。”
商凌月微微頷首。
就在此時,殿門突然大開。
阿史那宓兒只感覺手中她的手驟然顫了下,好端端的人若非受過異常驚嚇,根本不會如此,伸手就環住了她的肩膀,才回頭望去,沒想到是,一驚,起身就要行禮,可感覺商凌月緊緊攥著她,身子微微發抖,雙手更是冰冷,放棄了,低頭垂眸趕緊認錯:“父汗,是我偷了你的令牌假傳口諭,你不要怪罪那些太監,我沒想到月兒在宮裡,而且身體不適,心裡一急就想了這麼個辦法,要罰就罰我。”
話音落後半晌,都沒有聽見阿史那邏鶻責罰的聲音,阿史那宓兒偷偷瞅了眼,不想阿史那邏鶻竟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到了床邊,嚇了她一跳,咕噥出聲:“父汗走路都沒聲音,嚇死我了!”
商凌月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他,只是靠在阿史那宓兒肩頭,垂髮遮住了低垂的雙眸,滿身蕭瑟,弱不禁風,但面色已比早上他離開時好了些,不再那麼慘白,毫無血色,轉頭斥了阿史那宓兒一句:“胡鬧,什麼月兒,以後她是你母后,現在也不能稱月兒,要叫長風公主。”
阿史那宓兒撇撇嘴,取笑他道:“那不是以後嘛,父王急什麼急。”
阿史那邏鶻無奈:“沒大沒小。”
阿史那宓兒曉得他不會責罰了,道:“父王不是政事繁忙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我跟公主都還沒說了幾句體己話,公主一個人在宮裡悶得慌,有我陪她說話,心情也能好些。”
阿史那邏鶻失笑:“你這是怪我不該出現打攪你們二人!”
“哪敢!”阿史那宓兒趕緊反駁,笑嘻嘻道。
阿史那邏鶻這才正色道:“你先出去,我有話與公主說,說完後你再進來陪她,今午的午膳就在這裡用。”
阿史那宓兒蹙了蹙眉,哼哼道:“父汗有什麼話只能告訴公主,不能告訴我的?以前你不是有什麼話都跟我說嘛?”
阿史那邏鶻道:“公主日後是父汗的妻子,你是我的女兒,身份不一樣,有些話自然不能對你說,出去吧。”
阿史那宓兒感覺到商凌月不想讓她離開,可阿史那邏鶻已經發話,再待下去,也不合常理,在她背後的手輕拍了下,才跳下床,不情願向門口走去道:“父汗就是偏心,你可要快點兒,我還要跟公主說女兒家的悄悄話。”
房門隨著話音落後咿呀關上。
商凌月又恢復了之前的姿勢,抱腿低頭靠坐在床角,一動不動,臉色卻已控制不住畏懼緊張得發起白來。
阿史那邏鶻見狀,本想伸手安慰她,但最終放棄,立在床邊道:“這四日我會歇在玄德殿,讓宓兒來陪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傷害自己。”
說完就轉身離開,商凌月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緊繃的身子才緩緩放鬆下來。
片刻後阿史那宓兒回來,看她有解脫之色,急忙問說了什麼,商凌月告訴她,阿史那宓兒鬆了口氣。
阿史那邏鶻回到玄德殿後,蘇朝恩拿著突魯贊傳回的信件來見:“突魯贊已與蘇伯玉幽軍交戰,幽軍戰力不凡,已戰兩日,雙方損失都很慘重,不過我軍已佔上風,假以時日,必能全殲幽軍,恭喜可汗。”
阿史那邏鶻看向他道:“沒有全滅,談喜尚早。”
蘇朝恩恭敬道:“這已是預料中的事情,此次偷襲成功,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我們本就佔據上風,且突魯贊領軍,我軍士氣強悍,蘇伯玉在我們手裡,他們群龍無首,士氣不足,此戰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