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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拔於草廬,我也被駙馬爺從白身邀為首席幕僚,此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

聽他胡扯了半天,黃石才抓住一個縫隙恭維:“先生學富五車,滿腹經綸,黃某一介武夫,佩服,佩服。”

這個恭維讓文士更不知道自己行老幾了,狂態畢現:“我打算向駙馬爺進言,鎮江毛文龍不過一個跳樑小醜,遼東明軍根本就在廣寧,只要汗王破其根本,餘孽自然消散。所以還是早日出兵遼河為上!黃將軍覺得如何?”

不顧後方積極的敵人,就去招惹正面的靜坐大軍,更不知道應該趁敵軍弱小的時候加以消滅,就這白痴水平還敢去獻計。黃石在內心冷笑了起來,他越來越希望能旁觀這個二百五漢奸被抽一頓鞭子了。

所以黃石急不可待地添了一把火:“遼東戰局確是如此,先生洞若觀火,這就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先生應該立刻去獻計!”

“我日前還覓得元太祖詩一首:萬里車書一混同,江南豈有別疆封?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文士搖頭晃腦地讀完海陵王完顏亮的大作,臉上又露出噁心的自得笑容:“等我獻計汗王兵發遼河,馬踏廣寧的時候,我定要把此詩敬獻汗王!”

海陵王寫完後就被宋軍打得一敗塗地,死於亂軍之中,把這種不吉利到家的詩獻給努爾哈赤,估計馬上就能享用騎木驢遊街的待遇,黃石現在算是明白眼前這位爺的水平了,難怪考了幾十年還沒有考上秀才了。

“先生真是大才,”黃石由衷地讚歎了一句,咧著嘴,又是雙手捧著一杯酒敬上:“汗王必然大喜,先生飛黃騰達之時,千萬不要忘了我啊。”

文士竟然沒有酒杯,更沒有接過話茬,臉上斂去醉容,目光清澈明亮,哪裡還有一星半點的狂妄,這明亮的目光漸漸攏成一個針尖——刀鋒一樣得在黃石臉上刻動。

片刻後,文士衝著黃石淡淡一笑,掉過頭,甩了甩袖子,伸出一隻手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瀰漫出的殺氣讓黃石騰的一下子站起,手裡的酒杯掉在地上,發出刺耳地破碎聲。他倒退到屋腳,一伸手就把腰刀抽了出來,屋子裡頓時寒光四射。

彷彿沒有感覺到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一般,那個文士從容喝下那杯酒,才出言對著黃石侃侃而談:

“若是海陵王是劉裕那樣的偉丈夫,一十七人便可滅朝奪國,肇紀立極,何須百萬雄師?若不是真男兒,縱有精兵猛將,也不過身死國滅,為天下笑爾。黃先生,你說是也不是?”

(第02節)

丈夫何須百萬兵 第03節

“你是鎮撫司的屬下還是內廠密探?”文士自顧自地拿起筷子夾菜,握住筷子的手經絡縱橫,飽經滄桑,訴說著主人的征戰經歷。他瞥了一眼黃石:“不對,內廠密探從來都用身材不起眼,長相更不起眼的人,閣下看來是鎮撫司屬下。”

吃了一口菜後,文士身上發出來的殺氣愈發強烈,但是他過來的眼色中出現了一抹惋惜:“年輕人終究還是太輕浮了。你很想深藏不露吧?可惜一旦看到有人認賊作父,就情難自抑,必欲見其人覆亡而後快。說明在你心中,畢竟還是以我大金為短暫,以明國為長久啊!”

握著腰刀的手因為用力太大已經開始微微發抖,黃石几次都要忍不住揮刀砍過去,但是對面文士卻看都沒有看那利刃一眼,臉上平靜的神態足以讓所有徵戰沙場的老將相形見絀,他總算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一些,控制著喉嚨發出聲音:“在下不是錦衣衛。”

文士輕笑了一聲,語氣裡滿是嘲諷:“久聞明國人傑地靈,想不到連廣寧軍一個小兵都會寫字,難得啊,而且還精通詩詞,談吐比得上舉人秀才了,更是難得啊。”

黃石心中已經轉過了幾百個念頭,漢語如此流暢,精通華夏典故,身上散發出的更是生殺予奪的王者氣勢,他已經百分之百確認了眼前人的身份。黃石苦笑著收刀入鞘,沒有希望了。收起刀後,黃石屈伸了一下已經要開始痙攣的右手五指,盯著它們看了看。手指因為十幾年苦練大字而微微變形,對方在自己遞信的一瞬間就注意到這點細節,真是驚人的眼力啊。

兩人水平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自己這麼小心隱藏,還是一下子被挑出了這麼多馬腳。想到歷史上對這個人的記載,黃石只能希望關於他愛才的紀錄都是真的,不是滿清皇帝為祖先塗脂抹粉的胡扯了。

“小人見過貝勒爺。”他學著後世的辮子戲打了一個千。

這次輪到文士怔了一下,隨即也不再掩飾:“你是如何得知本貝勒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