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伴君如伴虎,便是這種感覺吧,跟聖上說的每一句話,都要從腦子裡過上幾遍。
怎的以前見聖上之時,都沒有如今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呢?
行處禁宮之時,她才發覺自己的後背都溼了。
聖上沒有恩准她見李玄意,該如何是好?
寧王被關在宗正寺,那李玄意是不是也在宗正寺?宗正寺的禁軍直接歸聖上統籌,沒有聖上的特赦,她根本進不了宗正寺。
梁嫤回到景王府,立即便去見了宿蒲。
宿蒲每日喝著她給開的藥,每日她都給他行針一次。
原本讓他痛不欲生的骨痺,如今好似已經不那麼難以忍耐了呢。
“宿先生。”梁嫤前來拜見。
宿蒲擺了擺手,未等她繼續說,便開口道:“聖上沒有同意你求見景王?”
梁嫤無奈點頭。
宿蒲笑了笑,“倘若你第一次求,聖上便同意,事情就不會像今天這般。聖上十分看重這件事,這才格外鄭重對待。不管是御史臺,還是旁人,但凡在聖上面前為官之人,都是揣摩著聖上的意思行事的。那些步步高昇的人,不過是揣摩的更多,且揣摩對了。那些仕途不順的人,不是不夠用心,便是沒揣摩到點兒上。這件事寧王才是聖上真正防備之人,景王不過是因為同寧王關係密切,而被波及之人。聖上不會對他太過嚴苛的。”
梁嫤點了點頭,“是,可倘若景王都難以求見,那寧王便更不可能見到了吧?”
宿蒲頷首,“景王妃下次去求見聖上之時,可帶著一雙年幼的兒女前去。聖上年紀大了,人年紀大的時候,就會特別喜歡和小孩子親近,特別是和健康活潑的小孩子親近,好似這樣就能感受小孩子的年輕活力,能讓他們也跟著更有活力一般。且面對純真無害的孩子,人就更容易心軟。”
梁嫤聞言,有些猶豫。斤序尤血。
她在面對聖上之時,尚且緊張不能自抑,戰戰兢兢。倘若讓寧馨兒和楨兒一起去見聖上,這兩個孩子被她和李玄意寵的皮的很,倘若惹怒了聖上……別李玄意沒見著,孩子再被罰了……
宿蒲倒也沒逼著她。
只給了這個建議以後,就闔目照著她針灸總是給他行針的穴位,自己輕輕揉捏按摩著。
宿白也在一旁幫忙。
梁嫤認認真真的想了兩天,將自己的一雙兒女叫道面前。
“寧馨兒和楨兒想見到阿耶麼?”
李寧馨連連點頭,“想!”
李楨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從純粹跟著姐姐學:“想,想阿耶!想阿耶!”
梁嫤點點頭,“要想見到阿耶,需得聖上同意。倘若你們能討得聖上喜歡,讓聖上知道你們是真的想要見阿耶……聖上心軟,或許你們就能見到阿耶了!”
梁嫤看著兩個孩子。
李寧馨如今已經能說很多話了,且常常有驚人之語。雖然在自己和李玄意麵前她會撒嬌耍賴,但在旁人面前還是很之禮知進退的。
就連到了林三娘面前,她都不會太過放肆。
李楨許是男孩兒嘴笨的緣故,說話還不太連貫,為姐姐馬首是瞻,除了餓什麼都不怕,在家中無法無天。
“好!寧馨兒一定會很乖,一定會討聖人喜歡,讓聖人將阿耶放出來的!”李寧馨點頭,對自己十分有信心的說道。
李楨咬著手指,看看姐姐,看看阿孃,許是覺得姐姐話太長,他學不來,便沒有開口。
梁嫤點點頭,心中雖擔憂不減,卻也別無他法。
她再次求見聖上,被擱置了兩日,聖上才召見她。
且是在紫宸殿中召見,氣氛不似在御花園隨意隨和。
梁嫤讓奶孃帶著兩個孩子守在殿外,她進得殿內,向聖上行禮問安。
聖上垂眸看她,“聽聞景王妃帶著兩個孩子前來向朕請安?”
梁嫤忐忑道:“是,請聖上恕妾身斗膽。”
“幾日前,寧王妃也帶著寧王的幼子前來,在朕面前痛哭流涕,哭的朕頭都是痛的……景王妃的孩子不會這麼愛哭吧?小孩子還是不哭不鬧的時候,最討人喜歡。”聖上含笑說道。
聖上彷彿話裡有話。
梁嫤垂眸,愈加忐忑。
寧王妃帶著孩子來聖上面前哭,哭什麼?定然是為寧王哭求。
聖上這話……是說拿孩子哭求也沒有用,他絕不會心軟麼?
她正在猶豫之時,不妨背後大殿門口,探進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