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將信貼在心口,長長舒了一口氣。
此江東一行,原本是為了為自己掙一個立身之本,為自己掙一個錦繡前程。愛情,真是意外的收穫。
他心裡究竟藏著什麼執念,讓他左衝右突尋找出路?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甘心走一遭沙場,歷一番生死,來證明自己?
梁嫤將李玄意留下的信收好。
他行雲流水的行草飛動飄逸,分外賞心悅目,在他不在身邊的這段日子,如果想他了,拿出來看看他的字,也是好的吧?
雖無李玄意同行,梁嫤卻打算繼續在江東巡視。
雖然瘟疫已經控制住了,但能多為江東百姓多做些,她便應該極力多做些事。畢竟除了治病,旁的事情她並不擅長。
可在李玄意離開的兩天後。
上官睿行卻尋到了梁嫤面前。
“梁刺史,某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梁刺史能夠幫忙。”上官睿行客氣說道。
梁嫤讓人為他擺了憑几,上了茶湯。
“這一路上,也沒少麻煩上官族長照應安排,若有什麼要求,上官族長但說無妨,梁某能做,定不推辭。”梁嫤比他更客氣。
上官睿行笑了笑,“一路行來,見到梁刺史醫術確實了得,雖年紀輕輕,但一點不輸有多年行醫經驗的老大夫。著實讓人佩服,一開始對阿夕說梁刺史治好了她的心口痛,某還十分懷疑,如今想來是在慚愧!”
梁嫤擺手笑道:“上官族長不必如此,梁某幼時便喜讀醫書,更得益於有高人指點,若非如此,梁某實在不值一提。”
上官睿行點頭,輕抿了口茶水,淡聲道:“家中父親,也是有心口痛的毛病,較之阿夕更為嚴重。不知是不是和阿夕一般的毛病。為人子女,見父親受此病痛折磨,實在心中難過,若梁刺史願意為老父看診,某必當重謝!”
梁嫤聞言,恍然大悟。
難怪一開始他聽說阿夕的胃疾被治好的時候,就問她,這病會不會遺傳。難怪他看起來很閒,不僅不帶上官夕回去,反倒還一路跟著她巡查江東。
原來他是在暗暗觀察自己的醫術,確定,她醫術可信,才開這口。
梁嫤頷首道:“醫病救人,本就是醫者天職。更可況我與阿夕十分投契,這一路更是沒少得上官族長照顧,當不得您重謝,您有需要,梁某本就該鼎力相助。只是琅邪離江東甚遠,且這一路逆流而上,只怕要耽擱不短的時間吧?梁某有皇命在身,擅離江東,只怕不妥。”
上官睿行彷彿料到她會這麼說,當即一笑,“不妨事!老父已經乘船而下,如今正將養在毗鄰吳郡的廣陵郡。從吳郡取道廣陵,不過七八日的功夫。耽誤不了什麼!”
人家都安排好了,她除了點頭,還有什麼可說的?
話說,這上官睿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打點安排這些的?
梁嫤還沒盤算清楚,卻已經跟著上官睿行,走上了去往廣陵的路。
上官夕聽聞要見到祖父了,十分開心。
開心之餘,更忍不住為祖父的身體擔心,“我以為祖父是閉關練功,和以前一樣,沒想到,祖父是因為病了啊?祖父身體不是一向很好的麼?怎麼會病的那麼嚴重?”
上官睿行沒有回答上官夕的問題。
上官夕便一路上纏著梁嫤道:“師父,當初我的心口痛,你幾日便治好了,如今都這麼久了,我都沒有再痛過了。那您一定也可以治好我祖父的吧?就算他年紀比我大,病的比我重,也不過是多費些時間的事兒,對麼?”
梁嫤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雖然都是心口痛,可心口痛的原因可是太多了,上官夕只是胃疾。那上官元龍很可能是真的心疾呢?她連病人都還沒見到,怎麼敢誇口自己能治?
“師父,你一定能醫好我阿翁的對不對?我阿翁人很好的,對我也很好。我阿孃已經沒了,阿耶也不像以前那麼疼我了,只有阿翁對我最好了……師父,求你,一定治好阿翁好不好?”上官夕眨巴著一雙和小狗一般水汪汪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期待的看著梁嫤。
梁嫤輕嘆一聲,“師父一定會盡力的。”
上官家在廣陵有一處佔地廣闊的大莊子。
如今上官家的老先生就在這莊子上住著。
想來是上官元龍的病,是瞞著上官家眾人的,不然也不會連上官夕都不知道她祖父是病了,而非閉關練功。
梁嫤到莊子上以後,就被安排進一個寬敞舒適的院落。
上官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