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頂上靠近上首的是傅雅。
她對面則是寧如月。
寧如月的上首是常樂公主和另一位面生的皇子。
她低聲詢問了丫鬟,才知那位正是和太子,常樂公主同母所出的四皇子魏王。
梁嫤意外的發現,魏王的視線,總好像有意無意的在關注著傅雅。
傅雅視線掠過魏王的時候,表情卻是十分的僵硬。
莫非魏王就是傅雅所說,曾經打過一架,還被她揍得不輕的皇子?
梁嫤沒有功夫深想這個問題。
因為在眾人到齊以後,不多時,太子殿下便施施然而來。
幾人朝太子見禮。
太子抬手讓眾人落座。
太子聲音溫厚,說話時,臉上帶著笑意。太子眉眼和皇帝很像,下巴卻是有些尖尖的,和皇帝方闊的下巴不像,估摸著可能是像皇后娘娘多一些。
不過樑嫤不敢細看,盯著尊者看,蔚為不敬。
她只瞟了一眼,就趕緊低下頭來。
幾人跪坐在自己的坐榻上。
立即有丫鬟上前,為眾人添酒。
太子清了清嗓子道:“聽聞寧小姐受了驚,現下如何了?”
寧如月低著頭,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聞她含羞帶怯的聲音道:“謝殿下關心,已經無礙了。”
太子卻話鋒一轉道:“聽聞是梁家姑娘救了你,可是真的?”
梁嫤聞言,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太子。
今晚這宴席,究竟是場什麼宴?
寧如月僵了僵,點頭答道:“是。可是……”
太子沒等她說完,便打斷道:“上次在宮中,聽聞也是梁姑娘救了太后娘娘,這次又救了寧小姐。梁姑娘年紀輕輕,倒是一位杏林高手?”
梁嫤微垂著頭,卻是感受到太子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殿下謬讚,民女愧不敢當。”
太子朗聲笑了笑,“姑娘倒是謙虛。馬球場上的事,本宮也聽聞了,能在先前彼此有怨憤的情況下,不計前嫌,不怕人誤解的出手相救,這才真的難得可貴!”
聽著太子讚譽的言辭,梁嫤更覺緊張。
太子笑道:“寧小姐,說是不是?”
寧如月吶吶道:“殿下說的是……”
“比賽場上,友誼第一,輸贏第二,便是有什麼誤會,下了賽場,也該煙消雲散了!更可況,梁姑娘還出手相救!我聽聞寧小姐到如今也還未向梁姑娘道聲謝,不妨如今,借酒言謝吧?”太子溫聲說道。
寧如月聞言,卻是詫異的抬頭看向太子。
梁嫤這才瞧見,寧如月原本不太好的臉色,如今卻是寫滿嬌羞紅暈。
便是施了不薄的粉脂,也未能完全遮掩,她雙頰之上的兩朵可疑的粉雲。
她看向太子的目光,更是帶著濃濃化不開的情誼,似嗔似戀,似不解,似幽怨。
梁嫤垂頭,心下思量了一番。
“救人是每個醫者天職,不求言謝,亦不求回報。寧小姐不必客氣!謝太子美意!”梁嫤低聲說道。
太子卻是沒說話,只淡淡的看著寧如月。
他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意,好似在等她表態。
寧如月抿了抿嘴,眼眶裡有委屈的眼淚打轉。
梁嫤不知,原來道個謝也是這般為難的事情,能讓她一副被人欺負的模樣?被欺負的是自己才對吧?忍著胳膊肩膀的疼,還要給她行針,給她按摩!
她這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是要鬧哪樣?
忽見寧如月持著酒杯起身,來到梁嫤席前,舉杯道:“馬場上的誤會,還請梁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多謝梁姑娘不計前嫌,出手相救!”
她聲音很低,聲音裡多得是不情不願,委曲求全的意味。
上座的太子明顯對她的態度不夠滿意。
梁嫤趕在太子開口之前,立即起身道:“寧小姐太客氣了,民女不過做當做之事,實在當不得寧小姐一謝!”
梁嫤話說的客氣,臉上也帶著和煦的笑意。
反觀寧如月倒是一臉的彆扭,委屈。
寧如月冷哼一聲,抬頭灌下一杯酒。
不等梁嫤反應,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梁嫤笑了笑,渾然不在意的飲盡杯中酒。
太子這才笑道:“如此,就算你們二人握手言和了!來,大家開懷暢飲!”
常樂公主和魏王都執起面前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