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姑娘快些,老夫人點名要見你呢!”丫鬟說。
梁嫤趕緊擦了把臉,讓林三娘給她梳好頭,就跟著那丫鬟往映輝堂而去。
許是今日鄭氏來的早,只見她坐在了蔣氏的上首。
她依舊穿著昨日那套衣裳,臉上也化著梁嫤昨日教的“小煙燻”妝。
梁嫤進來,一屋子的人便都將視線投在了她的身上。
老夫人原本半躺在坐榻上,這會兒倒是坐起了身子。
“你叫梁嫤?”
“是。”
“是良家子?”
梁嫤猶豫了下,她是李玄意丫鬟之事,顧家許多人都知道,鄭氏不說,她可以理解,蔣氏也瞞著沒說?
“是。”
“聽說你家境窘迫,可願賣身給顧家?顧家自是不會薄待你,讓你和你娘,你弟弟都不至捱餓受苦。”老夫人滿面仁慈道。
梁嫤卻是心下一涼。
蔣氏在一旁笑道:“還不趕緊謝老夫人恩典,能遇見老夫人這般仁義慈善之人,也是你們一家的造化!”
逼著人賣身為奴,倒成了仁義慈善?
梁嫤在心中冷笑,“回老夫人,我們不願意賣身。”
梁嫤這話一出口。
上房裡霎時安靜下來。
許是沒有人這麼直截了當的拒絕過老夫人,畢竟她是先帝的表妹,御賜的安平公主。
“真是不知廉恥,不賣身,就想在顧家這麼白吃白喝白住著麼?”蔣氏微微提了些音調,嘲諷的語氣說道。
老夫人不悅的看了蔣氏一眼。
蔣氏剩下的話,立即嚇得咽回了肚子裡。
“我們今日就會搬出去,不勞費心!”梁嫤淡淡看了蔣氏一眼。
鄭氏張了張嘴,滿眼不捨,似是想挽留,可當著老夫人的面,她又不太敢開口。
倒是老夫人道:“顧家又不是養不起人,且六郎的腿不是還沒全好麼?就當是為了六郎,且住著吧!你昨日是怎麼給我按的?竟輕易就減緩了疼痛,我已是許久都沒有這般安睡過了!”
現代中醫的針灸按摩,是經過了幾千年的積澱,總結,不斷探索研究而形成的更加全面的理論。由於西藥見效快的衝擊,使得中醫不得不更加重視當下的效果,取穴少而精準,緩解疼痛的效果自是和古代不可同日而語。
“是一套減緩頭痛,放鬆精神的按摩手法。只是這套手法並不能根治老夫人的頭痛。老夫人頭痛,乃是鼻塞引起,唯有疏通了鼻腔呼吸,才能將頭痛根治。”梁嫤平靜的答道。
“是鼻塞引起的?”老夫人詫異看她,“我是有鼻塞的老毛病,可這跟頭痛不是兩碼子事兒麼?”
“人的經絡是想通連的,不通則痛。鼻腔不通,會引發許多病症,頭痛,煩躁,失眠,心緒不寧等,其實鼻子才是病之根本。”梁嫤說道。
一屋子的人見她年紀輕輕,卻說得煞有介事,紛紛露出詫異的表情。
老夫人垂眸想了想,“我這病,可能根治?”
梁嫤搖頭,“若是神醫在,或許有可能。我才疏學淺,只能為老夫人緩解疼痛,平靜入眠。”
老夫人失望的嘆了口氣,“總好過以往只能忍著,且在顧家住下吧!”
老夫人打發了旁人,留了梁嫤給她按摩。
蔣氏走的時候,見梁嫤被留下,老夫人還順口誇讚了鄭氏衣著得體,氣色也好了很多。她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
好似誰搶了應該是她的榮光一般。
這天夜裡,梁嫤被臉上瘙癢的感覺弄醒。
她掙開眼睛,就瞧見床邊站著一個黑影,下意識的要大叫。
卻被人捂上了嘴,帶著她,飛身出了窗子。
兩人坐在房頂的屋脊之上。
她瞧見來人正是李玄意,才鬆了口氣,玩笑道:“世子爺還會做樑上君子呢?”
李玄意撓了撓脖子,不悅道:“你跟你母親住的太近了,又睡的那麼死,以你的本事,不能讓鄭氏單獨給你個房間麼?”
梁嫤點了點頭,“我也正琢磨這事兒。其實我想搬出去,可我娘不放心。住在鄭氏院子裡,真是不方便。”
李玄意挑眉看了看她,“要不,你說些好聽話,我高興了就幫你尋尋你爹如何?”
梁嫤輕嘆口氣,微微搖頭,“我都不大記得我爹長什麼樣子了。我跟弟弟都是跟著我娘長大的。爹對我來說,不過是個奢望,是個稱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