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小娘子,偏做了妾侍,以為妾侍是那麼好做的,要知道後院裡死個把妾,讓主子賣個把妾都是正常的,她這樣的,就是個良家妾,都讓喬夫人好似與她有仇,想要弄死她吧?弄死了她,喬錦林失他心頭愛,是不是就不那麼霸了?”這個話嘮,一讓他說事,他就來勁了,說個沒完!
沈培均正在洗臉的手一頓,站直了身,臉色一黑截住他的話道:“什麼原因?”
小廝沈槐看了看外面,這才道:“聽說是她教唆著喬大少爺打了禮部左使郎赫耀光的次子,如今那位被大同都指揮司的都指揮使關了禁閉,沒人護著她了!”
“教唆?沒人護著她了?”沈培均冷哼一聲丟了手裡的帕子,轉過身來道:“喬夫人對個妾侍這樣上心,這好像不合常禮吧!”
“誰說不是呢?又不是喬餘風的妾,她的手也伸也太長些,伸進原配兒子的屋裡,很有些小家子氣!”說到一半,兀自住了嘴,偷眼看了看沈培均,那可是他未來的丈母孃喲,看自己這張嘴,想著伸手輕輕在臉上拍了一下,再去看主子,卻發現他家的主子此刻正雙眼空洞望著臉盆裡的水愣神呢!
沈培均臨來幷州的時候,父親瀋海英還告誡過他讓他好好接交喬錦林。雖然不知其中的用意,但他猜想的也八九不離十,喬錦林父親喬餘風是京城都指揮司都指揮使,是朝中二品大員,能力不宵說,更是個老狐狸,喬錦林是其長子,十四歲進了西北大營,小小年紀就上過戰場,殺過人,冷狠不說,為人處事更是一隻小狐狸,滑不溜手,是個有能力的,假以時日必會有所做為,父親提調,他不能不另眼看待,如今另眼相待的除了喬錦林,還有另一位!
本來他還和喬錦林在一起的時候,說過,讓他帶著她一起出府喝碗茶,吃頓飯什麼的,喬錦林輕飄飄一句話,她不愛在外面吃飯喝茶,這就是斷然拒絕了他的邀請,且毫無可客氣!
沈培均就當作隨風飄的絮一樣,在喬錦林面前再不提起。但不提起不等不關切。
喬錦林此後與他見過兩三次,都是客氣不足,疏離有餘,饒是這樣,反而讓他更加對桑紅雲的事上心,他知道桑紅雲在後花園裡與他說過話後,被喬夫人給了下馬威的事,內宅的事,於他很多時候,都是另外一個世界,他的眼光一直是在朝堂,因而對於桑紅雲因他受責,不覺得什麼了不得,如今卻不是這樣,三番兩次的事,竟與他脫不了干係!
脫不了干係,便不脫了,因為不經意間做了幾會春夢,夢裡會會都有她的影子,那巴掌的細白小臉兒,杏仁大的如墨眼睛,微翹的小紅唇,還有胸前那兩團高高挺起的柔軟……能與其坦誠相見到不著一寸一縷肌膚相親的境地,桑紅雲便不再只是喬錦林的妾侍那樣的讓人放開心菲,而是牽腸掛肚起來!
桑紅雲半夜背上疼的厲害,口也幹得厲害,小米本也替她捱了一板子,讓玉萍幫著上了些傷藥,早打發了她去歇著,玉萍睡在主屋裡,此時這東廂房就成了她一個人,想要喝口水,也得自己硬撐著起來倒。慢慢坐起來,想要下炕,忽然一隻溫熱大手伸過來扶住她,下了炕,桑紅雲只當是喬錦林道:“你回來了!”卻又感覺氣息不對,隱隱地連帶著身上的味兒也不是,猛推了一把,往後退了一步,驚道:“誰!”
沈培均雙目炯炯,本以為乘著黑夜來看一看就走,沒想這一看便挪不開腳步了,炕上的人爬著,恐顛了背上的傷,臉則放在枕頭上,偶爾呻…吟一聲,聽得他心裡一揪一揪的,彷彿被人刺了針樣的難受疼痛,桑紅雲本就是長得不錯,性子又是開朗活套,本是自由自在的人,如今卻因為喬錦林受了這份罪,可她有什麼錯,怪都怪喬錦林那個混蛋,將他身上的一堆破事,如今全扔給這柔弱的女人,伸出的手正要去撫她的臉,不想桑紅雲忽然從炕上爬起,要下炕,這怎麼行,背上還帶著傷呢,可下了炕的桑紅雲卻這樣驚覺,遂站直了身體,也不掩飾,道:“我,沈培均!”
桑紅雲忘了疼痛,忽地站直了身體,再一次驚道:“沈公子?”
今夜月色明亮,溫潤的光澤透過窗戶,隱約映在沈培均一張清俊無儔的臉上:“你只管聽,不必說話,我來看看,帶了藥,這是皇宮裡的秘藥治傷不錯,你拿著。喬錦林只是關幾天,他不會出大的事,你且放心,還有,如果喬錦林對你不好,你就讓我帶你走!”
這都說的是什麼啊,桑紅雲愣愣看著沈培均道:“沈公子的好意,妾心領了,只這藥是不能留的,再說我與你相交不過幾次,談不上相知,你回去吧,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不過,你說他沒事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