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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頁

香香見他還跟著,偏偏又不能用對付大人的方法來趕走他,可看著他的臉,就想起了還在沉睡的孃親和不能一家團聚的痛苦,氣道:“你快走,不許跟著我,再跟著我就要生氣了,我會打人的。”阿修死死咬著唇,咬得唇都快破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兇他,他沒有做錯什麼。香香氣得跺腳,拔腿就往人潮中跑,速度如風。可是很快她就發現阿修的速度比她還要快,上一秒還在身後,下一秒就見他跟自己平齊了。她訝然,世上除了爹爹,竟然還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兩人疾行穿梭在人潮中,如海浪中的小白龍,毫無阻礙,快如風。香香想甩掉他,但根本不可能。跑到郊外,她在複雜的林中來回轉圈,轉了五六十圈,覺得終於甩掉他了,停下來還沒好好喘口氣,就聽旁邊也有喘氣聲。香香瞪大了的眼,看著阿修。他本來就蒼白的臉,現在更加煞白,加上他沒有多少神采的雙眼,看久了,香香都不忍,像是自己在欺負人。可她沒有欺負他,他可憐,她的孃親就不可憐了嗎?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導致爹爹救不出孃親,那她就不可憐了嗎?香香,兇巴巴地盯著他,看見他就彷彿看見了司徒空的臉。她狠下心來,伸手朝他肩膀上一推,大聲道:“不許跟著我!”趔趄一步的阿修怔了怔,眼睛立刻紅了一圈,但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看著她。他以為只要自己不開口,她就會不生氣了。香香本來還想再罵他一頓把他徹底嚇跑,話到嘴邊,罵不出來了。司徒空是個混蛋,但並不代表他府裡的人都是混蛋,阿修才這麼點大,更不是個混蛋。但香香不能再接近他。“走開!”香香最後撂下一句話,又往城裡跑。這一次,阿修沒有跟上來。她忍著沒有回頭,她怕自己回頭看一眼,又心軟了。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要是一開始在屋頂就假裝沒看見他,該多好。香香進了城裡,確定他沒有再跟來,腳步也緩慢下來。她一步一步走著,心越來越重,連帶著腳都重了不少。阿修那麼厲害,會自己回城,回國師府吧……香香有點沮喪,卻不知道為什麼沮喪,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像是無由來地對阿修有愧疚。還站在原地的阿修很清楚地感覺到,他被剛認識的姐姐嫌棄了、拋棄了。阿修同樣很沮喪,沮喪得眼睛酸溜溜的,還想掉眼淚。這種沮喪是他被關在小黑屋裡幾個月都沒有的感覺。等到日頭斜落,他確定她不會回來接他了,阿修才終於往城裡走。還是回去吧,至少國師府裡有孃親在。今天他還沒有給她送花,孃親大概也會跟他一樣難過。對了,他的球,還在祭臺裡。今晚去拿回來吧。阿修慢慢往城裡走,也不知道是他的鼻子太靈還是心裡想多了,總覺得這路上還有那讓人覺得親切的氣息。阿修想著想著,鼻子又一酸,眼淚瞬間湧滿了眼眶,順著蒼白的面頰如兩道河流滾落。已經是吃晚飯的時辰,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許多,阿修邊抹眼淚邊回國師府,走著走著就發現自己好像走錯路了。這是哪?不是回去的路。阿修一點也不想回那裡,他坐在一間鋪子門前,耷拉著腦袋,繼續沮喪。忽然那熟悉的氣息又出現了,他愣了愣,猛地抬頭,沒看見想見的人,只是看見一個身形圓圓的婦人,生得慈眉善目,看著自己的雙眼都是心疼。“可憐的孩子,你爹孃呢,怎麼自己坐在這哭?”秋娘摸摸他的腦袋,這才多大,不過五歲吧,怕別是走散了,長得這麼好看,不要被人牙子盯上了才好。阿修沒有說話,他又變回了那個小啞巴。“嬸嬸送你回家吧。”秋娘輕聲細語,耐心問道,“你住哪兒,你記得嗎?”阿修還是緊緊閉著嘴巴,等著她走——平時府裡的人跟他說話,只要他一聲不吭,他們就會離開。這個法子百試百靈,省了他很多事。但她沒有走,反而坐在他一旁,連石階上的塵土都沒掃,直接坐了下來,還輕輕摟了摟他,像是……要給他庇護。原來他不會說話。秋娘暗想,怕嚇著他,聲音更輕:“你坐在這裡不要動,嬸嬸去附近問問人,有沒有人認得你,知道你住哪的。”秋娘說著,就起身去問鋪子裡的人,連衣裳上沾的灰也沒有拍走。鋪子裡的掌櫃說不知道,她就立刻出來,去問旁邊的攤販、路過的行人、對面的鋪子……阿修托腮看著來回跑的婦人,心裡的沮喪因她奇怪的舉動而慢慢少了些。他很好奇,她為什麼這麼熱心。明明非親非故,不認識。秋娘幾乎把整條街的人都問遍了,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她想了又想,實在不忍心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要不把他送官府?可是萬一送到官府,官府的人連帶著調查她怎麼辦,可不能給獨孤先生添麻煩。她看看這不過幾歲大的孩子,有些遲疑,總該讓人送他去衙門找他的爹孃的。她突然想到一個不錯的人選,客棧掌櫃是個不錯的人,今日她就要帶香香退房去別的客棧住了,到時候把孩子交給掌櫃帶去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