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呂不韋緩緩坐下,隨意問道。
假的呂不韋莫不做聲,隱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微微顫抖。
呂不韋是何等的眼光,看他的反應就知道出了什麼岔子。
“嘭!”桌上精緻的青銅杯,狠狠地砸在了假呂不韋的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呂越!你替我當了十年的替身了,這等小事居然還出錯!”呂不韋怒氣衝衝地說道。要知道,現在他的身份僅僅只是公子子楚的門客而已。若是被他人識破,那麼雜家後續的計劃幾乎就沒法實行了。
到那時,無論是楚系還是老秦系都將不能容的下他,他也只能投身於sd繫了。不過,sd系雖然名為秦國三大權力派系,但因為都是sd六國之人,底子遠不如另外兩系。
而且,即便是他呂不韋到最後加入了sd系,因為雜家的身份,也必定不會得到sd系的重視,甚至因為還會被sd系的人所看不起。可想而知,呂不韋那時必然不會有什麼光明的前途。
屋內逐漸陷入了沉默之中,只剩下油燈燃燒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說吧,被誰發現了?”呂不韋緊鎖著眉頭,目光陰狠地說道,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如何除去此人了。
“主公,發現屬下的,不是秦系的人,也不是楚系和sd系的人,只是個二級爵位的上造什長而已。”
“上造什長?”呂不韋聽了呂越的話,有些疑惑。秦國是個以法家治國的國家,尊卑法序在秦國就連秦王都不能違反。有著公子子楚的令牌,呂越怎麼可能被個小小的上造什長髮現呢?
呂越見呂不韋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又具體的說了一遍當時的情景。
“靴子?”呂不韋聽了呂越的話,低頭看去,果然,金絲的靴子上沾染著些許汙漬,只是不仔細看的話真看不出來。
“那上造什長當時距離你多遠?”
“兩仗!”
兩仗,又是黑夜之下,一個上造什長不但有著超乎常人的視力,居然還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
秦國,還不似秦朝那般,為了擴充軍隊,收編六國舊系部隊。所以,此時大部分的秦**士都是土生土長的秦人,而在咸陽國都,巡邏的,必定是精銳老秦軍。能在底子如此乾淨的咸陽禁軍裡安插這樣高手的幾乎沒有人能辦到。最值得注意的是,這樣一個高手,居然只是個上造什長,這必定不會是那幫子只知曉爭權奪利的貴族所謂。試問,哪個貴族會把一顆尖銳的釘子扔在角落,慢慢腐朽呢?
除了最頂層的貴族,那麼,能有如此手筆的,秦國或者說整個天下,只能有秦王一人了!
想到這裡,呂不韋反而逐漸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和殺意。
不明所以的呂越,見呂不韋恢復了常態,不再似剛剛那般殺氣騰騰的,不經問道:“主公,是否殺了那什長?”
“殺?呵!”呂不韋不屑地笑了笑,“你還沒那資格!”
呂越一驚,雖然疑惑,卻不敢再說話了,生怕呂不韋一怒之下殺了他。
“別說你了,就是我和宗主都沒那個資格和能力。因為這個人的背後,是秦王!”呂不韋雲淡風輕地說道。
第十六章 夜色下的咸陽城
“秦,秦王?”呂越顫抖著聲音說道。此時此刻,呂越的心彷彿掉入了冰窟窿裡。身子也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主辱臣死,一直是古代君王體制下的不變規則。現在,呂不韋若是被秦王查出雜家的身份,加上他資助公子子楚的事情。就算此時的秦王趙稷不追究,那麼等到安國君繼位後,也必定不會把這麼一個身份複雜的人留在那時的“準太子”身邊的。而一切的一切皆因他呂越而起,無論呂不韋是去是留,他都必須以死謝罪。因為他已經破壞了整個雜家的計劃,非但這個時代的遊戲規則留不下他,雜家也不可能留下他。
想到這些,呂越心中不免有些悲涼。他是戲子出身,身為奴籍自幼家境貧寒,為生活吃盡苦頭。好不容易,因為一手出色的偽裝和模仿技能被雜家看中,不但脫離了朝不保夕的生活,還學習了一身好功夫。想不到好日子剛剛過沒幾年,就不得不死了。
“噗!噗!噗!”呂越跪在地上,狠狠地磕頭。原本就血流不止的傷口,頓時又擴大了幾分。呂越滿臉的血漬配合上他恐懼驚慌的神色,彷彿剛剛從地獄中逃出來的人一般,嘴裡不斷地說道:“懇請主公放過下屬家人!懇請主公放過下屬家人!”
呂不韋看著呂越的樣子,目光溫和,沒有了剛開始那般的陰狠。
呂越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