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一切,具皆得等到到了咸陽附近,再由老秦世家提供箭矢打擼以及一應攻城裝置。
然而,當下,那一排排一丈之高的大櫓,宛如城牆一般,橫在了這山谷之間。
西勝看見了這怪異的甘羅部,其他前排的校尉自然也都看見了。而且,這些校尉之中,大多乃是老秦世家子弟。
他們同樣也不傻,頓時明白了此時的處境,臉色也具皆陰沉了下來。
只是,此時事情雖然暴露,但還未真正動手,依舊留有餘地。
是此時徹底爆發?還是保住一命,等著日後秦王的清算?一眾老秦世家的校尉們,有些猶豫不決。
顯然,西勝選擇了後者。
“嗡!”
一聲劍鳴,西勝拔出了自己的佩劍,眼神之中,流露著如同狼一般的綠色光芒。
“甘羅無帥令而出界碑,依然叛變,隨我衝殺!”
西勝那雄厚的聲音響起,環繞在每一個校尉的耳中。
同時這聲音也給諸校尉下了最後的決心。既然甘羅能到這兒,馮去疾依然不可靠,後路被堵死。唯有衝出去,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甘羅叛變!殺!”
“擒甘羅!”
一聲聲怒吼和將令,隨即傳遍了整個前沿。
然而,如同西勝所想象之中的怒吼聲沒有想起。甚至,原本計程車卒都未曾真正地踏出一步,眼中具皆帶著迷茫的神色。
甘羅一校,雖然在界碑之外。但是,是個人都看得清楚,那一校數千人,是在阻攔大軍出界碑。
大軍開赴至界碑之處,本就疑慮重重。如今,自家校尉,顛倒是非,反過來說甘羅叛逆,如此更是令眾將士費解。
西勝愣愣地看著紋絲不動的大軍,不免以為自己生出了錯覺。
“為何?為何他們不衝殺?”西勝的腦海之中,憤怒而疑惑地吼道。
兵還是那些兵,然而,真正能夠直接指揮這些士卒的都尉,軍司馬,尤其是那些以老秦世家子弟建立起來的圈子,早已經被嬴政在這數年之中,調至了霸上大營。
只是,在此之後,所補充進來的都尉,軍司馬,具皆乃是身份清白的秦人,並未能引起西勝的注意。所以,才忽視了這點。
說到底,要怪,也只能怪是那些大世家,太過貪婪。想要馬跑的同時,又不給馬草吃。
在利益和安撫的雙重誘惑下,那些原本依附於大世家的小世家們,就這麼半推半就地,被嬴政悉數調至了霸上,那個能夠封妻廕子的地方。
不過,雖然嬴政調離了大部分的老秦世家子弟,但是,卻也同樣還有著為數眾多的人,依舊為老秦世家賣著命。
“殺!給我殺!”
西勝拍著馬,揮舞著手中的馬鞭,鞭笞著一路上,站著不動計程車卒們。一雙眼睛,已經被血絲所映紅。
如果不能衝出去,自己必死無疑。甚至,自己的家族,也可能被主系當做棋子丟到檯面上來。
他,必須要拼命!
終於,在西勝瘋狂的咆哮聲之中。不少不明真相的都尉,開始指揮著自己的部下,向前挺進。
可是,在這些都尉之中,本就有不少是從死忠於嬴政的霸上大營調來的。他們,怎麼可能供西勝所驅使?
頓時,原本整齊劃一的隊伍,開始出現了劇烈的分歧。
最前端的千人之中,也僅有最前列的幾排人衝鋒了出去。而後面,則是依舊原地不動,冷冷地看著衝向前的袍澤。
“嗖!嗖!嗖!”
當衝鋒出去的百十餘人剛剛進入弓弩的範圍之內時,凌厲的破空聲響起。
隨後,便是那箭矢進入**,慘叫與倒地聲不絕的交響曲。
一輪箭矢過後,還依舊倖存著的秦卒,無不有些茫然地看著地上的袍澤,耳畔之間盡是他們的哀嚎。
而同樣的哀嚎聲,又從不遠處傳來。
他們旁邊的老秦世家出身的校尉也做出了同樣的命令。而那些袍澤,更是同樣死在了相同的方式之下。那是自己人的箭矢!
等到那些曾經倒下的秦卒,再次站起來,眼神之中又再次流露出了與他們如出一轍的神情。
他們不是因為這是他們曾經所使用的秦弩,而是因為,這秦弩的使用者,曾經是他們的袍澤。
黑色的大旗依舊在飄蕩著,遠遠看去,有著幾分神聖的味道。
他們的都尉早已倒下,在那樣的箭雨之中,沒有出色的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