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楊城靠西,快出城的一片平房區內,老遠的就能看到掌的燈,院子內亮堂堂的,走近了看,搭起來的簡易棚子內,一些婦人在清理羊皮子。
八月的夜裡雖沒那麼悶熱,但對付著這些羊皮,還是捂的人滿身汗,安芝站在暗處牆頭,看著這些婦人身旁的大簍子,一律都是黃白的羊皮,不見別的顏色。
計家送過來的有不少是狐皮還有獾皮,這些也有白毛的。
安芝發現這些婦人穿的衣服都差不多,心生了主意,繞到了工坊後頭,在裡邊的物屋子內找了身衣裳,穿上後又給自己裹了頭巾,抱了一些羊皮學著那些人垂頭往外走。
到了棚子後,安芝找了角落一處,跟著這些婦人坐著一樣的動作,側耳聽她們聊天。
“這幾天才休息幾個時辰,我都沒回去。”
“你才忙幾天,我都忙了六天了,趕完就成了,要不然東家來人看著不滿意,還得扣錢。”
這些婦人語氣都不太高興,接連幹活,家都沒得回,可那屋內的羊皮還有這麼多。
“聽說這些是送去朔北的。”
安芝低著頭好奇問:“朔北不是流放犯人的地方嗎?”
婦人也只是扭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去忙手中的活:“那不得有守犯人的,那地兒半年都在下雪,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安芝看著手中的羊皮,與官府的買賣得看是什麼,有些沒賺頭只撈個名聲,姜家這樣倒是能理解,那計家往這兒送那麼多的皮子又是何意?
這兩年計家的生意李管家最清楚,沒有與楊城這兒的買賣,也就是從李管家到金陵後才開始的,但這生意也不是記在正簿上的,按靈秀說的,三伏集前一個多月計成雲就去過楊子山,那天她在碼頭上看到又是趕著送來這裡的,兩批東西時間上這麼近,楊城這兒不可能山水不露。
安芝學著她們嘆:“這一月可就忙了這幾日了。”
幾個婦人附和:“可不是,前陣子還閒著,又還沒到秋獵,誰想這一忙連家都回不去。”
安芝眼眸微沉,看來不是送到姜家。
安芝又想到那話:無利可圖的生意和早就死在海上的人。
當時兩船人裡是有幾個管事,但二堂伯不會懼他們,更不會心善到照拂他們的家人。
不會是大哥,就只有小叔了。
可問題又迴歸到了原點,小叔和這兒有什麼關係?
在這姜家工坊內呆了約莫半個多時辰,趁著跟人去搬皮子的功夫,安芝偷溜了出去,往客棧走去。
夜裡的街市很安靜,這裡和金陵不一樣,鋪子歇的也早,安芝回到客棧後讓夥計送宵夜,咬著盒子餅坐在窗邊想,趙路子的話可信,只是沒說全,計家的貨應該沒有進城。
想到這兒,安芝跳下窗翻出前兩天畫下來的圖,楊城兩面靠山,城外並不大,她進城那條路上有村子,明天先去那兒看看。
……
安芝清晨出門,下午時回城,沒在茶樓裡等到她的趙路子正著急在外找她,看到安芝後神情先是一喜,繼而眼中閃過些狠勁,轉而又是那訕訕的討好樣子,迎上來笑道:“我這剛帶來訊息,姑娘你人就不見了。”
安芝輕笑:“說罷。”
“外邊兒人多,咱們去茶樓裡。”
不是沒看到他與人使眼色,安芝率先進了茶樓,挑了地方坐下,很快就有人進了茶樓,在他們不遠處坐下。
安芝垂眸,連壺茶都不叫,不專業。
“姑娘,您說的那商隊,我往外打聽了,倒是有那麼幾件,不過不是商隊,是運貨的,沒您說的那麼大。”趙路子將這大半天裡打聽到的事兒都給說了,自己心裡還默數著有幾件,末了最後又添了句,“往咱們這兒運皮子的還是少的。”
趙路子說的其中幾件,安芝早上出城也打聽到了,但都與計家無關,直到他剛剛提到的小車隊,才與計家的有些像,但這像並非是像在宣城那兒看到的樣子,他們將皮子運送過來,似乎還做了些喬裝的。
“那人最後去了欄子?”
趙路子點點頭:“那些人有進城,其中有個少爺連去了幾天欄子,在裡面打聽下就知道,出手還挺大方,一個月前來。”
安芝抿嘴,錯不了,就是計成雲,狗改不了吃屎,上哪兒都忍不了要去勾欄裡逛逛,比起宣城,他在這兒出手的確算大方。
想著說的差不多了,趙路子抿著手指嘿嘿笑:“姑娘,您看這算幾樁事?”
“你說他們換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