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牆,才有辦法穩住身形。
淺喘著氣息,撐了下,發覺暈的感覺舒緩多了,她才張開眼。
吐了口氣,她緩緩地走進房裡,原本打算要到床上躺一下,卻瞥見鏡中的自己看起來好憔悴、好浮腫,臉色灰白帶青。
啊,她怎麼會變得這麼醜?
不行,他可以忍受她的邋遢,她可沒辦法。
雖說每早起床,他總是會幫她梳頭綁發,但卻絕對不幫她上妝,說是怕妝會影響氣色的判斷,但以前也是他說,抹點唇膏會讓她的氣色好一點的。
走到梳妝檯前,拉開她的小小化妝盒,取出他去年送的唇膏,正打算要抹上,忽然感覺腹部震起一陣難抑的痛,由一個點擴大到整個下腹部,恍若有什麼東西要從體內剝落般地痛楚,教她氣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
突地,下部一陣溼熱。
欸,羊水破了嗎?
她低頭一看,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啊啊……”她單手抵著床,想要爬到床上打電話給連仲衍,卻渾身虛軟無力,愈來愈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擱在床頭櫃上的電話離她愈來愈遠。
抬手抹去滿臉的冷汗,猝不及防地,眼前一陣漆黑,她聽見“咚”的一聲,感覺意識快要丟擲體外。
不行、不行,她要是真的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他怎麼辦?
他好不容易撤去心防,好不容易有了喜怒哀樂,懂得哭泣,要是她真的不在了,他一定會變回原本的樣子,不對,一定會變本加厲。
不可以啦,她不想看他變成那個樣子。
誰,誰來救救她……仲衍……
正走進一樓店面的連仲衍不由得回頭探去。
“怎麼了?”坐在候客區的連伯凱懶懶地問著。
“我好像聽到誰在叫我。”那聲音好像是齊家,可是她在三樓,她的房間又在店面的正後方,就算她開啟窗戶喊,他也聽不見她的聲音,況且她也不可能這麼做,她在這裡住了三個月,向來不會打擾他工作。
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好不安。
不,不會有事的,這三個月不都平安無事地度過了,相信她肚子裡的小傢伙也會乖乖地才對。
“嗄?”連伯凱微挑起眉,正要取笑弟弟時,卻瞥見走進大門的人。“敏爾、上官,你們回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來,連敏爾一身清爽,手裡拎了個小旅行袋,而上官迅則是狼狽地拖著兩三隻行李箱跟在後頭,但臉上的笑意卻濃得可比外頭的驕陽。
“對啊,累死了。”連敏爾甩了甩一頭大波浪褐發,將旅行袋往大哥身旁的桌上一擱,在袋裡頭翻找著東西,邊問:“二哥,齊家呢?”
“她在房裡休息,不準拿甜食給她。”連仲衍警告道。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妹妹老是趁他不注意時,偷偷塞小甜食給丫頭,而如果是從國外飛回來,更是不忘帶回當地土產甜點。
“我知道。”呿,這麼信不過她嗎?“我只是要拿今年秋天剛上市的唇膏給她。”
“去去去。”連仲衍揮了揮手。
連敏爾隨即蹦蹦跳跳地上了三樓,開了門便喊著,“齊家,我回來了,你在哪裡?”聽她沒答腔,她直往她的房裡走去。
“齊家?”開啟門,卻沒見她躺在床上。“齊家,你在廁所嗎?”
連敏爾拿著唇膏走進房內,卻踩到一個硬物,低頭一看,是支唇膏,下意識地往前探去,突地瞥見一攤血,杏眸圓瞠。
“啊——”
手術房外異常的闃靜。
眼前那扇門,分隔了生與死,是靈魂來去的驛站。
坐在外頭的連仲衍,握緊的拳頭擱在腿上,雙眼聚精會神地盯著那扇門,感覺時間流逝緩慢,一秒被拉成一個鐘頭般的久遠。
突然覺得昨天以前的記憶也變得好遙遠。
他不記得她昨天跟他說過什麼,只記得他剛才握著的小手,柔軟無力冰冷得教他心驚膽戰。
她慘白如紙的容顏沒有半點痛苦,像是睡著一樣。
拳頭緩緩地鬆開,覆在他疲憊的眼上。
他聽見她的聲音了,不是嗎?他明明聽見了,他應該在第一時間衝上樓的,而不是等到敏爾發現……要不是敏爾剛好回國,想上樓看她,等到他下班回家時,迎接他的,豈不是一具冰冷的……
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她今天還笑鬧著跟他討甜食吃,還說她要等他的,為什麼才一轉眼,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