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波斯地毯,她氣得直跺腳。
刑部的高手們紛紛上前,制住頻頻吐血的歐陽,把他壓制在地上,暗紅色的鮮血,在地毯上擴散得更快。
眼見歐陽已無餘力反抗,宮清颺撩袍回身,走向十九。
“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還沒能開口,卻發現眼角有光亮閃動。
歐陽雖然傷重,卻仍有餘力。多年心血俱毀,他對這兩人恨之入骨,眼看宮清颺轉身,他奮力掙脫箝制,抬起右手,發動袖中暗藏機關,射出數支銳利的墨黑小箭。
他就算是死,也要拖一個來作陪!
變化來得太快,所有人皆未及反應,連刑部高手們都不及擋下,墨黑小箭直追宮清颺背心而來——
來不及了,他不知道有暗器,他會死,死在她面前!
十九的身體,比她的腦子更快有了動作,她足尖一點,便飛身掠過宮清颺,劈掉兩支暗器,回身又欲打掉另一支時,整個身子卻陡然一軟。
她體力未愈,阻擋不及,那支墨黑小箭當胸插入!
“十九!”宮清颺回身,眼睜睜看著她中箭倒地。
大地像是瞬間在他腳下崩潰,他的冷靜被徹底摧毀,錯愕、驚慌、憤怒,各種情緒蜂擁而至,讓他戰慄不已。
不!不會的!
宮清颺看著那當胸中箭,面色如雪的小女人,這段日子以來,與她相處的回憶一幕幕閃過。
她火爆十足的追打他;她氣急敗壞的說不嫁;她抱著娃兒柔聲安撫著;她難得溫順的任他梳髮;地理所當然的替他討公道;她眼也不眨的說,她信他……
所有的景象,在他眼前,如煙花般爆開,劇痛瞬間散至四肢百骸。
痛徹心肺的吼叫聲,震動客棧內外,驚得人人皆是一凜。宮清颺銀髮齊揚,真有如勾魂攝魄的索命白無常,猙獰的撲向歐陽。
屏風後的另一人,迅速下了指示。
“留活口!”
刑部的高手們,眼看宮清颺幾乎瘋狂,縱然心裡有畏,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陣,阻擋他的攻勢。
只是,宮清颺武功過高,又兼復仇心切,早已失了理智,無論阻擋的是不是敵人,他照樣揮掌,數名高手接不下這狂猛的勁力,一一被打退。
灰袍男子從屏風後閃出,親自上前架擋。
“宮兄,此人是欽命要犯,密謀毒害皇家,得留活口問話。”意欲毒害皇家,背後肯定有人指使,非得仔細追查不可,要是讓宮清颺殺了歐陽,線索就會斷絕。
兩人連對數十招,招式飛快,使的都是絕頂武功,激起的強大氣勁,教周遭武學造詣較差的人都回不過氣來,連一旁的屏風也給震飛了。
“宮兄,你冷靜一點。”宰相開口,即便在對戰之中,仍是氣度深沉。
宮清颺連連被阻,招式更猛更狠。
“讓開!”這聲勢如怒獅的咆哮,震得所有人耳鳴心痛。
宰相卻寸步不移,硬挨一掌,才抓到機會,制住宮清颺的雙手。“唐姑娘沒事!”他大喝一聲。
銀髮白袍陡然一震,宮清颺攻勢止息,血紅的兩眼直瞪著他。
宰相緩緩重複,一字一句的說道:“唐姑娘沒事,你回頭看看。”
宮清颺仍是一動也不動,瞪著眼前雙眼烏黑清亮,面色肅穆如常的男子。有生以來,他首度恐懼到不敢回頭,怕會見到十九重傷死去的模樣、怕這只是騙他住手的謊言。
“這麼多年來,我騙過你嗎?”看出他內心掙扎,宰相開口問道,鬆開對他的箝制。
沒有。
宰相一諾千金,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宮清颺喉頭一緊,猛然回首,只見那穿著黑綢鑲紅緞衣裳的小女人,已被龍無雙扶站起身,她的臉兒蒼白如雪,粉唇微顫、氣息微弱,但一雙烏黑星眸卻直瞧著他。
“十九!”他又驚又喜的大叫一聲,扔下宰相,閃電般回到她身邊,緊緊把她抱住懷中,跟著立刻鬆開,急忙檢查她胸前的傷。
“箭呢?你還好嗎?傷呢?”他的雙手落在她的胸口,俊臉蒼白,銀髮耀眼如雪,似乎比先前更白了幾分。
“我沒事。”十九被他當眾襲胸,俏臉微紅,想要推開他的手。“我很好,沒傷著啦。”
“怎麼回事?”宮清颺瞪著她衣衫上的黑洞,一隻大手覆在其上,就是不肯離開她的前胸。“你真的沒事?”
“沒事啦!你要聽幾遍才懂啊?”站在一旁的龍無雙,捏著那支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