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安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拗不過士兵的熱情,他還是勉為其難地去了。
一進了中軍大帳,主席上的大元帥王不負已經站起來了,端起酒碗就對所有人說道:“來,我們敬我們這一次最大的功臣古月安古先生一碗,來,古先生,本帥敬你!”
說著,便將酒碗對向了古月安。
一旁自然也有兵士立刻將酒遞給古月安。
古月安笑著喝下了酒,道:“大將軍過譽了,古某不過做了些微小的事情罷了。”
“若是陣斬邊人大君也算是些微小事,那麼這世上恐怕也沒什麼大事了。”王不負也笑,“大家說是不是啊?”
有資格在中軍帳裡飲酒的軍將都是轟然應諾起來,大聲笑鬧起來,唯有一人,雖然臉上也是笑容熠熠,可是眼神卻始終有些令人玩味。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太子殿下陳睚眥。
那一日陣前交戰,本來他差一點就要斬殺那邊人大君格魯諾帕西格哈倫格措,結果忽然飛來一刀,將格魯諾首級提前拿下,看到這一幕,這位武功已經進入先天極境,差一步就要步入宗師的皇家貴子,居然是當場跌下了馬來,差一點被亂軍踩成了肉泥。
可以說,是古月安一刀搶了他那一份潑天的大功。
但是事情已經過去,尤其是之後大勝,古月安在鎮北武威軍中雖無任何職位,聲望卻已經攀升到了頂點,幾乎可與大元帥王不負平起平坐,再加上又事涉皇家隱秘,畢竟太子陣前墜馬這種事說出去實在不光彩,所以也就沒人提起了。
只是別人不提,陳睚眥心裡肯定不舒服,他看著古月安,忽然笑著朝他道:“來,古先生,孤也敬你一碗,提前賀你平步青雲,飛黃騰達。”
這話若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那肯定是祝賀之詞,但是從這位太子爺嘴裡說出來,卻是怎麼聽怎麼變扭,尤其是,在古月安和他有諸多嫌隙,又發生了那麼一件搶功大事之後。
而且,雖然這一次最後古月安搶了那份最大的功勞,但是最多也就是讓陳睚眥不能以最大功勞自居,攻破邊人王庭,蕩平邊地,這份功勞已經足夠他彪炳史冊,也足夠作為他穩固太子之位,邁向最後寶座的籌碼。
要知道,太子戍邊歷來就少,他以太子之尊,戍邊多年,不畏苦寒,還立下此等開國來少有的武功,哪怕是京城裡那群大臣們再看他不順眼,再不想他當皇帝,哪怕是皇帝再想廢了他,也根本找不到理由了。
那麼,不出意外,若干年後,帝位必然傳到這位手裡。
到時候,飛黃騰達,平步青雲,又豈非是大禍將至,人頭落地?
所以中軍帳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不敢說話了。
連王不負也只是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多謝太子殿下。”古月安卻只是笑笑,他敢做這件事,就根本不怕被太子報復,他當時就是故意要讓他難受的。
兩人喝下酒,原本熱鬧的氣氛有些僵硬。
“說到平步青雲,古先生,你的功勞我已盡書戰報,相信不出幾日便會抵京,到時候陛下定然有厚賞,來,本帥再敬你一杯。”最終還是王不負打破了僵局。
一頓酒喝的並不愉快,很快就散場了。
不過古月安卻沒有走的意思,反而是留到了最後,他肯來喝這頓酒,其實很大一個原因也是為了接下來的事。
“大帥,古某有個不情之請。”古月安看著王不負,說道。
“古先生但講無妨。”王不負大概是最不用給陳睚眥面子的人,哪怕陳睚眥就在身旁他也態度隨意。
“是這樣的,在歸程之中,我們遭遇了大風暴,雖然古某是回來了,卻與其他幾人失散了,還有……”古月安頓了一下,道,“貴十三公子,不幸戰死,還請……”
“不必。”王不負卻是不等古月安說完,就擺了擺手,“戰死沙場乃是男兒本份,本不必悲傷,他自己也知道,在踏上戰場的那一刻,就必然會在某一天忽然死去,所以,古先生不必勸慰我,倒是古先生失散的幾名同伴,我會叫人去找的。”
“如此,多謝大帥了。”古月安說實話是愣了一下,他實在沒想到王不負此人居然是如此的……
該怎麼說,冷血?薄情?
還是早已看破天命?
總之,如果他有一個這樣的父親,定然不會感覺到有任何幸福的。
之後大軍開拔回程,只留下了五千人留守邊人王庭。
古月安在邊人王庭等了十天,又親自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