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收穫頗豐,堯暮野要招待這些小將們一起吃喝炙烤。因為身在行宮,雖然可以各自烹飪,但不宜生出太多的煙霧,是以此番烹製肉品,是用和了粗鹽的紅泥將肉包裹上,放在爐中炙烤。敲碎燒硬了的紅泥外殼後,肉香滿溢,正好用來配酒暢飲。
只是小將們欲言又止,滿腹心事的模樣。
事實上,江西的水軍排程這幾日便已經開始了。
白水流在朝堂之上,善於經營籠絡人心,一早便拉攏了尉遲老將軍的一些舊部,在江西水軍成立之初,便將這些與尉遲老將軍不和的將領委以重任,而這些將領又各有一干自己的親信羽翼,是以尉遲老將軍的信臣干將便遭到了排擠。這便是逼迫舊部的人馬站隊,若是想要繼續保持錦繡前程,勢必要表態一番,與尉遲老將軍決裂。
就在前兩日,皇上已經頒下聖旨要將新舊兩支水軍整合,而以尉遲德賢為首的這些小將們卻並無編制,只能留在舊部,日後也只得駐守在內河商道,為來往的商船保駕護航。
是以,這些忠心於老將軍的小將們皆是心懷憤懣之情,此番得太尉相邀,也是急於向太尉發洩一番。可是堯太尉卻擺了擺手,言道:“今日來我這,只管吃肉喝酒,若是有半句牢騷的,就給我滾出這院子!”
聽到太尉封口,這些小將一時默然,堯太尉看了看,在一干義憤填膺,似有不平之色的年輕兒郎裡,只有尉遲德賢面色如常,伸手一把抽出一塊大大的紅泥裹肉,砰砰幾下將紅泥外殼敲掉,露出裡面肥滿留汁肉,大口撕咬起來。
此人要麼是愚鈍憨傻的不知發洩憤恨,要麼是心思城府夠深,太尉打量著尉遲德賢,心中暗暗思度著。
待得吃完了酒肉之後,太尉便命侍女端來了瓜果,讓他們解解酒和油膩。堯姝亭因為和兄嫂住在同一院落,快入夜時,正好立在院中納涼。
俏生生的小姑娘,一身淡粉色的櫻花拖尾長裙,立在自己容貌出眾的嫂嫂身旁,不必濃妝豔抹,只微微啟唇露出雪白皓齒,便是一道讓人移不開眼的美麗風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兩位佳人,自然引得定力不足的少年兒郎們頻頻舉目偷窺。
堯暮野在一邊冷眼旁觀,幾位年輕子弟裡,又是隻有那尉遲德賢沒有抬頭,只是埋首大口吃著香甜多汁的西瓜,那專注而略顯兇狠的樣子,好似從來沒有吃過這等鮮美的瓜果一般。
這時堯暮野倒是有八成確定,這尉遲德賢就是個傻透了的。美色當前,不知抬頭去看,只顧著眼前的吃吃喝喝,不是傻子又是什麼?
虧得他的那位兄長還想替他求親,要討他的妹妹做弟媳。老將軍作戰英勇,可是就是有些亂點鴛鴦譜,這個空有一身力氣,而無半點謀略的青年,豈能配上堯姝亭?
吃完了水果,幾位小將眼看著要求太尉替他們做主謀劃前程無望,便各自起身告辭。堯姝亭這時走過來,輕快地跟哥哥說到:“行宮裡有小舟,我與幾位手帕之交商議著明日要去內湖划船,可是又擔憂幾個女子划船多有不便,哥哥能否派些水性好的人看顧一下?”
堯暮野抬眼看看那幾個衝著自己的妹妹淌著哈喇子的年輕兒郎,便調轉目光看向那個目不斜視正準備朝外走去的青年,開口道:“德賢明日可有事情?”
尉遲德賢抬首,面無表情地說到:“明日要帶船工檢修船隻。”
堯太尉說道:“檢修船隻的事情交給旁人,你明日帶些人,看顧著小姐們遊玩,萬萬不能叫她們有了閃失。”
於是在同僚們豔羨的目光中,尉遲德賢領了一樁護美的差事。
堯姝亭看了看尉遲德賢板著的那張臉,下巴翹起,還微微哼了一聲,似乎並不大滿意哥哥選的這個護衛,可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步履輕快地迴轉了自己的屋子。
而堯暮野回屋後不久,便得了皇帝的急召,說是有事情與他商議。
於是玉珠便先自睡下了。
今日在宮宴時,因為飲酒出汗,出來時被迎風吹得有些發冷,所以當太尉與小將軍們飲酒的時候,她在內室與小姑子吃飯時,並沒有吃下太多,待太尉走後,也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因為腦袋發沉,她倒下便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感覺身上的被子被人猛地掀開,然後自己被人一把就給拉拽了起來。
“蠢婦!你今日在宮中都與皇上說了什麼?”伴著屋室內昏暗的燈光,玉珠費力地睜開眼,看著堯暮野面色陰沉地瞪著自己。
玉珠因為被他猛地拉起,胳膊都被拽得有些發疼,不由得小聲地“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