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環翠笑著道:“還叫六姑娘?應該改口叫太尉夫人了!”
說話的功夫,院子裡的花轎到了,要迎接新娘子去堯府的前廳過禮。
堯暮野倒是沒有騎馬,而是身著一件紅袍立在門口等候,當看見玉珠被攙扶著走出閨房時,一雙鳳眼也是略顯貪婪地直望著她。
大魏的婚習不慣新娘籠罩紅紗,美麗的娘子是不畏人看的。可是現在堯暮野卻有種拿了厚紗將新娘子徹底蓋住臉兒的衝動。
所以說中原的婚俗到底是照比北地繁瑣了些。按北地的習俗,若是強權者看上的姑娘,就算是不依,也可以直接擄到帳子裡剝了衣衫,睡她一個天昏地暗!
到時直接睡大了肚子,婚宴滿月宴都可以一起賀辦了。
以前太尉在北地戍邊,聽了這等野蠻陋習都是嗤之以鼻。可是自從認識了這小婦後,每每她忤逆著自己,不肯稱心如意時,太尉都會被氣得生出北人的衝動,只想將這小婦纏鎖在自己的屋內,只讓她哪裡都去不得,更不能招惹王瘟生之流的狂蜂浪蝶。
不過如今,總算是守的雲開見月明等到了這婦人歸了自己的一天。待得成禮之後,她便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到時早早要讓她懷了身孕,三年兩抱,再也離不得自己!
想到這,太尉一向冷峻的臉上,不由得帶著嚴以抑制的笑意。伸手去接住了嬌娘的一雙柔荑。
玉珠心內可不知太尉的盤算,可是如今再次披上嫁衣,心內越是感慨萬千。
她原先是立意不嫁的,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再嫁入一個比商賈王家更加繁複深沉的侯門世家。
若是這嫁人嫁得是心甘情願,實在是違背本心,可是卻又與第一被迫嫁人時的絕望悲傷不同,就如同現在,當她的手被太尉的大掌緊緊握住的時候,除了無力擺脫的無奈之外,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聽著四周人們的恭賀聲聲,被錦衣華服的賓客們包圍的時候,玉珠便忍不住也回握住了他的那一隻大掌,讓他抱起了自己,入了婚轎之中。
堯家的禮堂原本就很大,如今為了二少的婚禮,竟然將相鄰的幾間全都打通了,改成新的喜堂。
當玉珠下轎子時,發現需要垮過的也不是民間火盆或者聚寶盆,而是一地一直延展到了禮堂裡的完整金箔,當一對新人腳踩過去的時候,那鞋底鏤刻的特殊蓮花花紋便刻印在金箔之上。這便是腳下蓮花,步步生花之意!
等到一對新人入了喜堂,堯夫人正端坐在主位上笑著等待著一對新人納禮。
接下來的禮儀便與民間無異,皆是叩拜天地答謝父母的環節。
在座的男女賓客眾多,心內所思夜各有不同,白水流帶著妹妹與白夫人一起前來參加賀禮。
當玉珠入了喜堂時,白少便凝神忘了過去。
他一直知道這婦人極美,卻沒想到在華服裝點之下,她竟然可以美得這般令人窒息。
美色永遠是讓強者更強的源源動力,那一刻,白水流真是對自己永遠屈居在堯暮野之下的現狀,生出了難以抑制的惱意。
而白小姐則是眼帶淚意,與袁熙小姐同坐,默默哀悼著自己這段無疾而終的深情。
袁熙笑著伸手輕輕拍著袁小姐的手,一雙眼直直望向那一對新人,幽靜的眼如同一潭深水死波。
玉珠拜謝了天地之後,並不能如民間婦人一般直接回轉了洞房,堯家的新女主人豈能小家子氣,當是與丈夫一道答謝賓朋。
凡是能入堯府祝賀的,都是京城裡一等一的公侯之家。那些庶民出身的官員都是在外院落座吃酒。
只是這京城裡的世家甚多,玉珠就算先前見過一些也是記不全的。只能帶著笑隨著堯暮野一起挨個敬酒。
可就是在敬酒的功夫,她瞥見那白家七郎正站在喜堂偏院的月門裡,正與她的小姑子堯姝亭不知在說些什麼。
堯姝亭的眼圈一下子便紅了,只扭頭轉身就走。那白七郎看那架勢是要追攆過去,而就在這時,她看到了那位一直坐在尉遲敬將軍身旁的青年突然站起身來,也朝著那裡走了過去。
玉珠有心要再看看,可是卻被堯暮野一把拉拽著去了另一桌子,給皇帝的三叔敬上喜酒一杯。
這幾輪喜酒過後,玉珠回神再看,堯姝亭已經回到了喜堂上,坐在世家小姐們聚集的那一桌子上。只是不知為何,拿嘴唇陡然變得紅腫了許多,整個人也在微微的顫抖,看那神色竟然是強自忍耐的憤怒神色。
就這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是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