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雨。
他在高處低頭,那個男人站在祭天壇下,眉目漠然地望著他,張口就要說出那句話。
“唔……疼……”
被耳邊低聲的□□驚醒,時風抬眼。
眉心不安地攢動著,床上的男人模模糊糊地低喃,整張臉都像要皺起來似的,顯得委屈又可憐。
他愣了愣,面無表情地低頭瞥了一眼,發現自己按在對方胸前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隱隱暴起了青筋。
沉吟了一下,他慢慢卸了力氣,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手,心下卻明白,這點力道還不足以讓對方產生這麼強烈的疼痛反應,這應該是之前那個創口遺留在意識深處的痛感造成的。
眼見對方依舊是一臉難受的模樣,他對自己的猜測更加肯定了幾分。
不過這般孩子氣的表現……
心下有些驚奇,一時間時風將之前的混亂都拋到了腦後。
這幅表情與他對這男人的形象定位可是一點兒都不符合啊。
但是卻意外的沒什麼違和感。
後退幾步,他上下打量了對方几眼,又攤開自己的手掌低頭盯了一會兒,神情難辨地沉默了一陣後,他漸漸握起了拳,再次抬頭的時候眉宇間的暗色似是散去了幾分。
輕輕出了一口氣,他轉身推開門走出了屋子,沒再理會身後臥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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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閣樓,在樹林裡隨意找了一處蔭,他倚在粗壯的樹幹上,抬頭望著被風撩得微微顫動的枝葉。有些出神。
草木特有的清新氣息在鼻尖浮動,周身暖融融的,懶意又泛了上來。
時風隨意地躺下,目光追著一隻自眼前飛過的白色蝴蝶落到了一處青苔上,又在它拍著翅膀飛遠的時候放棄了追逐,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這麼好的一個晴天,還是打個盹吧。
這麼想著,他在一片綠意間闔上了眼。
陽光打落一地斑駁,有小鳥在枝椏間躍動嬉鬧,清脆的鳥鳴聲從靜謐的林間傳來,顯得悠遠而空洞。
太靜了些……
不知何時起,他舒展的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之前的陰霾又悄悄地覆上,像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湧來。
手下意識地撫上心口,那裡有些燙,又有些疼。
黑的雲,紅的血,金色的王冠,白色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