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點,那是她清白之身的明證:“她只是我名義上的妾室,我從未碰過她分毫,新婚之夜她就對我言明,她心裡只有你一個人,若要逼她從我,她就唯有一死,我敬她重她愛她,不願逼迫她,而那些流言,不過是我有意
放出來試探你,看你對她是否真心,可笑啊,可笑那些流言,竟成了你逼死她的藉口。”
“不,你騙我,你與她都在騙我。”白商陸的面色刷的一下慘白,石決明死死盯著他,扒開白商陸的衣領,露出他胸口的的一道傷痕,再翻過玉竹的手:“你看看,好好看看,這世上還有誰會拿性命去愛你,像她一般沒有雜念的愛你,若不是她替你以血換血,你以為你能熬得過蠱毒,還會有命去娶什麼新人,玉竹她早晚都會死的,你就如此的迫不及待,一刻都等不及,要早早的逼死她。”
石決明退了幾退,握著玉竹的兩柄長劍,夾帶著滿腹恨意刺了過來,根本不給白商陸半點躲閃的餘地,在他的脖頸上留下深深的血痕:“這一劍,是還她第一回救你的情意。”
劍身抽離,帶出斑斑點點的血珠灑落白牆,又朝另一側狠狠刺去:“這一劍,是還她第二回救你的情意。”
這兩劍刺得恰到好處,即不至令他失血過多當場斃命,卻也留下了要帶上一輩子的猙獰痕跡,格外的刺目驚心。
隨著玉竹的死,事情到此是真正結束了,一切的糾葛都夾雜著血色落幕,所有的愛恨間都豎起生死高牆,從此她與他,無關相思無關恨,石決明不願再多看他一眼,轉身道:“至此你們恩怨兩清,再無瓜葛。”他俯身抱起玉竹,那溫柔的樣子,彷彿她還活著,可以聽到看到他的一切,他輕聲道:“走罷。”
直到這一刻,白商陸才回過神來,才明白死才是最徹底的失去,世間再沒有人會像她那樣待他,會拿性命去愛她,他一把拽住了玉竹的裙裾,指甲摳的發白,如他的話語一樣蒼白無力:“不,你不能帶走她,她是我的夫人。”
“你的夫人,哼,我還要多謝你的一紙休書,成全了我們。”石決明抖了抖那頁薄紙,淺淺墨色隔開了半生情緣,他揮了揮手,登時衝過來數十個隨行侍衛,七手八腳的將白商陸拉開,石決明背對著他,冷冷道:“你可得好好活著,你要時刻記得,你身上流著的,是玉竹的血。”
白商陸頹然跌坐在地上,眸光暗淡,灰敗的臉如殘陽墜下後的暮色,了無生機。側目,一枝翠竹擺在棺木中,像極了玉竹孑然而止的嬌嫩年華,她身後千年的光陰似水流轉,傳說中只餘下了圓滿的戲份。
千年前的光陰隨著玉竹的死就此湮滅,只一瞬間,眾人便回到了青州的那處院落。
曲蓮的生魂已經歸位,自千年前的舊事中醒來,抬眼望著落葵瑟瑟發抖的樣子,不由的笑起來,笑的那樣暢快舒心:“沒有想到,我無意間滴入螺鈿鏡的血,竟幫我解了心頭大患,落葵,我果然料得不錯,翻出千年前的這樁舊事,你會痛不欲生,如此一來,京墨就會對你徹底死了心,我再不用日日擔心你們會藕斷絲連,這樣才不枉費我用生魄進獻螺鈿鏡七日,落葵,千年前,你害了我的骨肉,千年後,你又害了我爹的性命,如今看著你痛苦難當,我心裡實在是痛快。”
落葵蜷縮在蘇子懷中,如同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獸,渾身戰慄不止,臉上蒼白無一絲情緒,亦無一道淚痕,彷彿淚已隨著千年前的舊事流完了,雙眸已經乾涸,她眼珠木然一轉,嗓子已是倒了:“你,便是當初的半楓荷。”
京墨緩緩挪到她的跟前,抬手想要撫一撫她的面龐,卻被一直沉著臉色的蘇子重重開啟,他張了張嘴,終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落葵冷眼望著他,他的眸中映出自己的模樣,一如當年了無生機的蒼白,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心甘情願,亦是他們的自作自受,她恨他們,更不會原諒他們,她抬眼望著京墨,復又望向曲蓮,冷然道:“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與你們,死生永不相見。”
蘇子扶落葵躺下,冷笑著一步步逼近曲蓮,抬手捏住了她細弱的腕子,似笑非笑:“曲蓮,你修為大漲,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說著,他將那腕子捏的益發的緊了。
曲蓮一驚,又羞又怒的連連掙扎,卻掙扎不開,只怔怔望著腕子上印出青紫色的指痕,旋即血脈湧動,沿著手臂一路蜿蜒,在腕間一陣翻騰,像是有無數條蟲子藏在血脈深處,不斷的想要破開肌膚衝出禁錮。
落葵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醒著,睡時,是無休無止的噩夢,驚出一身身的冷汗浸透衣衫;醒時,是無知無覺的吞下送到唇邊的一切吃食,無笑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