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下一口氣,堆起滿面笑紋衝著二人深深一輯。
落葵卻側身避開了,若有所思的一笑:“哎哎,答應幫你的是江蘺,我可沒答應你,有他的好處,卻沒有我的,這可不厚道哦,所以就別指望我幫你,再說了,我最恨的就是你這種始亂終棄,忘恩負義的人,我才不會幫你。”她啞了口茶,那茶冷透了,一如她當初冷透了的心。
江蘺拉住她的手,眉目含笑,柔聲細語的如微風拂過:“小妖女,有個不要錢的打手,不要白不要啊。”
落葵託著下巴,眉心微蹙,斂著笑意故作苦惱長嘆:“交友不慎,這是我自找的。得了,既然你要幫他,那我也攙和攙和罷,不過,好處呢。”
江蘺笑著輕輕拍了下落葵的手:“有我的好處,自然就有你的,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好意思張口找男人要好處,當心我悔婚哦。”
落葵反手打了一下江蘺的掌心,哼笑道:“你敢。”
江蘺衝著餘甘子揮了揮手。
餘甘子會意一笑,身形輕晃,轉瞬沒入玳瑁簪中,簪子飛快的掉到江蘺手中。
江蘺反手將簪子簪進落葵髮間,鄭重其事的叮嚀:“這簪子是送給你的,打手自然也要跟著你。”他微微一頓,探尋一問:“小妖女,你,是不是也打算去藏寶之地。”
見落葵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又無意間觸及到了她的隱秘之事,自嘲的一笑:“藏寶之地開啟後,勢必會群敵環飼,可你傷勢未愈,修為也沒有盡復,雖然有蘇子護著你,但事情素來多變,你又一向招人恨,仇家多,我無法時時跟在你的身邊,實在放心不下,萬一你在藏寶之地落了單,又遇上勁敵,餘甘子也算是個助力,能夠拖延一陣子。”
他拉過落葵冰涼的手,放在手中捂著,眸光情深,慢慢道:“那枚清水珠,你定要時時戴在身上,那珠子裡,封了一記天一宗的秘法,你催動後,我頃刻間便能知道你的位置,趕去救你。”
落葵心中酸澀,她一門心思想著算計天一宗,而江蘺卻一門心思想著護住她,她有些愧對他待自己的赤誠之心,無言以對,只靜靜靠在他的肩頭。
江蘺呵呵輕笑:“怎麼,這就心軟了,這可不像你啊。”
落葵垂眸不語,只低低唔了一聲。
除夕這一日,天氣晴好,遠遠望去,湛藍的天沉靜的如同一汪深潭,冬日的暖陽漸漸升高,明晃晃的投入院中。
落葵早早起床,她如今是正經冊封的公主,按著規矩,丁香給她梳了覲見的朝雲近香髻,在髮髻兩側簪了一對赤金丹鳳銜紅寶東珠釵,又在髮髻後側壓上累金絲嵌寶後壓,輔以赤金花鈿點綴,這麼些珠釵壓在頭上,她頓時覺得脖頸短了三寸。
既是過年,那些奔喪一般的素色衣裳便穿不得了,丁香從大櫃裡翻出簇新的大紅縷金百蝶穿花襖子,配上杏黃底兒滿繡摺紙粉櫻花百褶裙,裙襬溜了一圈金絲八寶紋,她瞥見落葵一臉嫌棄,咧嘴笑道:“主子,且忍忍罷,一年到頭難得有穿的像花瓶一樣的時候。”
落葵皺著眉頭,勉為其難的把這紅的晃眼,金的刺目的衣裳套在身上,蹬上一雙粉底兒繡迎春花小靴,靴面兒上還各綴了一顆拇指大的珍珠。
她對著菱花鏡轉了個圈兒,忍不住把自己從頭到腳嫌棄了個遍,才撇嘴道:“差不多了罷,可以走了罷。”
“等等,還有呢。”丁香拉住落葵,按在椅中,捏著粉撲子,在臉上撲勻了杏花粉,淡淡的硃色胭脂從眼尾掃到臉頰,如此一來,兩彎水彎眉,一雙冷清眸,鏡中人的面上有了些紅潤,精神頭也足了許多,唯獨耳畔一痕燒傷留下的疤痕,煞了風景。
丁香端詳菱花鏡中的人影良久,才拿著杏花粉,在那疤痕上撲了又撲,仍是無法完全掩蓋住,不禁一嘆。
落葵按了按丁香的手,扭了扭身子,不自在的聞著自己滿身的幽幽香粉味兒,苦笑了一聲:“好了麼,再折騰下去,我的頭都要抬不起來了。”